路妈妈听得直低头,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那是她亲生母亲。亲生兄弟,总不能不管。从前她没本事帮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手头有了银子,哪能心安理得地自己享福,却看着娘家人饿肚子?!
不过秋玉的事,她也有几分后悔了,当时正被兄弟的事闹得心烦,一时生气便拖口说出那样的话,伤了女儿的心。只是她当娘的总不能给闺女赔不是吧?横竖当时女儿家丫头和厨娘也离得远,应该听不到的,等她给小外孙做点新帽子、新鞋子,送过去就当赔罪了。秋玉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不会生气的。
路有贵看着妻子脸上的表情变幻,也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心里更生气,闷头连喝了两杯酒。春瑛看着,赶紧照顾着小虎吃完饭,打发他出去了,便笑着劝道:“我今儿回来也带了些东西,有上头赏的首饰财物,也有二老太太和二太太送我的嫁妆,值不少银子呢,若家里需要钱。可以先卖了……”
“那些你留着当嫁妆!”路有贵打断了女儿的话,“既是二老太太、二太太赏的,必是好东西,胡小哥是那样的家境,将来你出嫁后穿戴上,也有体面。卖了它,将来你出嫁时,有银子也没处置办这样的东西去!咱们家还没到这个地步,你只管收着。平日攒的银子也别胡乱花了,胡小哥待你虽好,你手里也该留点钱。才是过日子的道理。不然事事都要问他讨银子使,你就矮了一截了。”
春瑛脸红了红,小声应了句“是”,悄悄打量母亲一眼,又道:“要不……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干,闲时做做针线,还是能赚点钱的。虽然少一点,但供给家中日用花费也尽够了……”
路有贵仍是摇头:“你有空闲,绣嫁妆去!慢慢绣,绣多一点,时间也松些。咱们家再不济,还有几百两银子家产呢,没有叫你天天做女红卖,一钱、两钱凑起来贴补家用的道理!你娘也别出去给人做衣裳裙子什么的了,只要收拾好家里就成。前儿秋姐儿还提过要买一两个人回来帮忙,我看用不着,如今来历清白、有力气能做活的丫头小子,身价最低也要五六两银子呢,何必花那钱?!”
路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她自知理亏,只得闷闷地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吧,只是那赚钱的法子,照我看,不如象秋姐儿两口子说的,再买些宅子出租,或是买些田地收租子,平日偶尔找些中介的活,就象胡小哥以前那样,一年赚的银子就够咱们轻松过活的了,你也不用那么累。说到底,京城的人家,若没有一点田产,说出去都不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