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用看了看杨丰。
杨丰饶有兴趣地看着柳成龙,后者估计也很奇怪,怎么也没人来拦着,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不过已经拿出白绫了,自然也不好停下。
所以他只好继续寻找……
“那棵合适!”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闲人喊道。
然后周围一片哄笑。
柳成龙忧郁的看着这些刁民。
作为一个朝鲜历史上都值得一艘宙斯盾舰的名臣,他之所以采取这种不理智的手段,其实主要就是到达南京后,对这个刁民的世界已经绝望了,朝鲜的这种名臣也都是大儒啊,这时候的南京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礼乐崩坏的世界。这不是他梦想中的大明,这不是那个儒家的圣地,在这里他看不到主圣臣贤,看不到儒家纲常,看不到他们这些儒家信徒们真实理想中的一切……
这就是个礼乐崩坏的世界。
无法无天的刁民,杀戮文臣的武将,儒生在这里畏畏缩缩,最受皇帝信任的文臣居然鼓吹在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欸!
这他玛是什么鬼东西?
而且皇帝身边居然有红毛鬼。
还颇受信任。
这是被他们感恩戴德的大明万历皇帝吗?
几年前不是一切都还好好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了?是什么让一个主圣臣贤的好端端世道,就这样一下子变成了鬼蜮横行?如果大明都已经这样了,那朝鲜还有救吗?他仿佛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看着周围的这些刁民,看着不远处那个看着自己的当世董卓,他对这个世界真的彻底绝望了。
他就那么行尸走肉般走向了歪脖树,在刁民们的哄笑和自己同伴的哭声中,默默把白绫搭在树杈上,然后静静的做了个套子,又自己去搬来块石头……
“太祖高皇帝,外臣将以魂魄诉冤于陛下!”
他两手抓着白绫高喊着。
然后他静静等待着。
杜用看看杨丰,杨丰依然无动于衷,柳成龙也转过头,用忧郁的目光再次看着他。
杨丰继续无动于衷。
柳成龙只好转回头继续忧郁着……
“你到底上吊不上吊,磨磨蹭蹭一点都不爽利!”
旁边刁民高喊着。
“就是,赶紧的,我们还得回去做工!”
“不吊就赶紧下来!”
……
其他刁民哄笑着。
柳成龙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这些刁民,然后他就那么悲号一声,带着对这个崩坏世界的控诉,猛然把脖子伸进白绫,同时脚下一蹬石头,就那么一下子挂在了歪脖树上。这时候那些哭嚎的也不哭了,周围哄笑的刁民也不笑了,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不断蹬腿的柳成龙,还有人在看着杨大帅,很显然这再不救就真凉了。
柳成龙在歪脖树上继续晃动着,蹬着腿上……
“开原伯,再不救就真死了。”
杜用小心翼翼的说道。
“胡说,什么死了,他这明明是以身为祭,替朝鲜王来献祭于太祖高皇帝,这是他的无上光荣,是朝鲜君臣百姓对大明,对太祖高皇帝的忠心,我们为何要阻拦?回头问问他家人,同意的话就葬在孝陵周围,然后在这里竖个碑,把他的名字刻上去,作为外臣表达对大明和太祖高皇帝忠心的楷模。
另外这种事情要鼓励,那些藩属国的名臣,来太祖高皇帝这里献祭,属于外臣的最高荣耀,献祭的越多越证明这些藩属国对大明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