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彩梅的声线有些呢喃,杂乱无章的说着一些以前、现在的事情。
娄丰大口大口的埋头吃着面,静静的听着孙彩梅似是而非的话语。
面越吃越咸。
命运从来不会说眷顾那些已经足够悲惨的人,相反,在这些悲惨之上偶尔还会下点刀子。
娄丰不知道是怎样的苦难才会造就一个女孩的坚强和强大。
但是总觉得,大抵不过如此罢了。
他放下手中干干净净的缺口瓷碗,然后坐过去一点,紧紧的把孙彩梅拥抱在怀里。
大大的村子,小小的院子,大大的石墩上,娄丰抱着此刻小小的孙彩梅。
他能做的不多,只能在此刻提供自己身上最暖和的胸膛。
娄丰在这歇息了两天,以孙家女婿的名义忙前忙后。
农村丧事还是要讲究一些的,请亲朋好友吃饭,再处理下葬事宜。
孙彩梅的妈妈最后是跟她的丈夫葬在一起,田垄后一个不起眼但是干干净净的黄土包。
第三天的时候,院子里比往常更是热闹了一些,来了不少人。
他们不是来慰问的,是来说借条的事情。
因为治病的事情,之前,孙彩梅跟村里借了点钱,这还是分不少家借的,少的几百,最多的九百多。
如今人死灯灭,他们怕孙彩梅不回村了,便集体过来确认下答案。
态度倒也是蛮好的,毕竟孙彩梅的家庭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
娄丰没有去吵醒孙彩梅,她两天没睡了,难得现在在房间睡着。
他主动揽下这些零零散散加起来差不多小一万的债务。在欠条上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补上了自己的指纹。
还把身份证的信息毫无保留的留给他们,这才稍稍的停息下这件事。
“娄丰哥哥,要不要我去叫姐姐呢。”等人散去后,刚才一直躲在屋里桌子下的孙彩香爬了出来,走到娄丰身后,怯怯的小声的问了一句。
“不用啦。”娄丰笑着转身蹲了下来,轻轻的揉着小女孩的干枯的头发,“让姐姐好好休息下,事情哥哥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以后不会来烦你。”
“真的嘛。”小姑娘眼睛一亮。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安静一些,以前家里一来很多人的时候,她的外婆总会叫她躲屋子里的桌子下。
她虽然小,但是知道家里欠着钱,欠钱是不好的。
娄丰眼里涌上无限柔软,“嗯,相信哥哥。你先在家里乖乖的照顾好外婆,等之后哥哥就把你和外婆接到市里,在那里上学生活好吗?”
孙彩香点着头,又摇着头,直接跑开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知道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逃跑。
这是小女孩自己摸索出来的一个能让她不那么害怕的决策。
娄丰站起来,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又看着一边枯坐在椅子上望着外头的外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自己临时睡觉的床板上,躺着,看着粘着蛛网的天花板。
现在的他和三天的他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累坏了的娄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眼前像是浮现出自己曾经的少年模样。
“他”努力的朝自己招了招手,好像在说再见,然后骑着单车往远方的白茫茫世界驶去,直至消失在视野深处。
醒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
娄丰有些疲惫的坐了起来,然后轻步起身走到屋外。
来到孙彩梅的房间前,轻轻的推开了门缝,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就只有孙彩香躺在床上睡着。
他赶紧拿出手机给孙彩梅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匆匆的走出院子,往田垄那边走去。
夜晚的村子很是宁静,今夜月色皎洁,莹莹的月光飘洒下来,将村子找的些许亮堂。
来到田垄后,看见那边坐着一位女子背影,娄丰尽力看着,确定是孙彩梅后,他才松了口气。
孙彩梅现在正抱膝安静的坐在父母的坟前。
以前小时候在村子里不敢走夜路,怕遇见鬼。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的孙彩梅只觉得心里安心。
因为这里躺着的是自己的父母。
母亲去世到现在,孙彩梅并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但是在这个深夜,看着小小的黄土包,眼睛突然就像决堤了一样。
难以名状的悲伤像潮水一样袭来,无声的泪水很快打湿了孙彩梅的衣服。
娄丰站在稍远处,没有走过去,默默的守护着孙彩梅。
直到月亮悄悄的爬到另一边,然后初阳接替出来,和煦的光线倾洒下来。
坐了一夜的孙彩梅站了起来,折身的一刻看见娄丰正对自己灿烂的笑着,朝阳洒在他的身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孙彩梅走过去,问了一句。
“刚来。”
“饿吗?”
“有点。”
“那我回去煮点粥。”孙彩梅展颜笑着。
“好的。”
两人踩着清晨,踏着阳光,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
......
ps:前段时间的写作状态和写出来的东西其实有点乱的,质量不是很如意。
因为各种事加上成绩的原因,海岸前段时间确实差点没有撑下来,不止一次产生过快点结束的念头。
这个跟大家道个歉,
现在,经过自我调整,自我阿q,正慢慢恢复写作状态。
会继续努力的把这个故事写完。
收拾状态,重新启航。
希望书友们能继续各种支持海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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