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军只剩下姬拔的怒狮营,和张楚的血虎营。
血虎营活下来的那一百一十八名弟兄,都跟着他回狗头山了。
镇北军内,也唯有姬拔的怒狮营将士,还会以“将军”称呼他。
不待众多士卒回应,一道打雷一样的大嗓门,从客栈内传来,“嗨呀,老张你可算是回来了,咱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张楚闻声一定神,从客栈内走出来的那道金晃晃的人影,不是姬拔,又是谁?
……
大碗酒、大块肉。
张楚与姬拔相对而坐。
可怜的店小二,在姬拔那一身逼人的血腥气下瑟瑟发抖,想走又不敢走,只能硬着头皮立在雅间里伺候,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外渗。
张楚瞧不过眼,随口道:“小二,你先下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
“哎,谢谢将军。”
店小二如蒙大赦,一边向张楚作揖,一边逃也似的倒退出雅间。
“嗨,老张,你管这腌臜货作甚,来,喝酒喝酒!”
姬拔端起自己面前的大酒碗,与张楚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干了,浑浊的酒液滴落在他胸膛上,划过黄金怒狮铠上干涸的血渍,顷刻间就变成了血水。
张楚与姬拔都身披黄金战甲。
但张楚披甲,是因为他要去太白府郡衙办公事,必须以官面儿上的身份前去。
而姬拔披甲,是因为他刚刚杀完北蛮人回来,还未来得及卸甲。
张楚没碰自己面前的的酒碗,面无表情的看着姬拔喝酒。
“啪。”
姬拔将酒碗拍在饭桌上,“哈哈”大笑着说道:“痛快,真他娘的的痛快。”
张楚斜睨着他,淡淡的一盆冷水浇在到他头上:“军中饮酒,可是大忌啊!”
“老张啊!”
姬拔不爽了,叫屈道:“不是咱要说你,可你也忒扫兴了,咱刚杀完北蛮人回来,听闻你回太白府,连尿都没来得及撒一泡,就赶过来找你喝酒!你却跟咱说这个?”
张楚一言不发的端起面前的酒碗,仰头把酒一口灌进腹中。
“好!”
姬拔抚掌称赞道:“这才是和咱并肩杀蛮子的袍泽弟兄!”
张楚瞅着他,突兀的问:“是少帅让你来的吧?”
姬拔不意外,随手从身边拿起一个楠木匣子推到张楚面前:“这是少帅让咱带给你的临别礼物。”
张楚疑惑的打开面前的楠木匣子,就见匣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置着五个巴掌大的厚肚青玉药瓶。
响鼓不用重锤。
大家都是明白人,很多话,不用说得太直白,点到为止。
张楚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道:“替我多谢少帅,就说张楚,承情了。”
“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里的弯弯绕就是多,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大家都是砍过蛮子的袍泽弟兄,有多大事儿过不去?”
姬拔摇着头嘟囔道。
张楚看着他,忽然觉得,人蠢一点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烦恼……
“行了,别说我了,说说北边的情况吧,那北蛮人不都退守北方四郡了么?你带人杀回北四郡了?”
“北蛮子的大队人马是退回北四郡了,但他们的斥候和咱们的斥候,一直在武定郡北饮郡的交界处厮杀,双方的人虽然不多,但打得是真惨,前不久咱们的斥候吃了个暗亏,一波北蛮子杀进北饮郡转了一圈,杀了咱们不少人,少帅就命咱带着怒狮营过去,给他们来一波狠的!”
铁憨憨如姬拔,说到这里脸上都浮起了后怕之色:“你是不知道啊,咱带着几百号袍泽弟兄冲进武定郡大开杀戒,前边十几号北蛮气海大豪盯着咱,后边十几号咱们自己的气海大豪给咱压阵,咱就怕哪个王八犊子按捺不住,一动手把咱和咱那几百号弟兄全给祸祸了!”
“不过最后还是让咱宰了他们三个七品千夫长,北蛮人眼睁睁的看着咱带着弟兄们退回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