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徒俩,开玩笑都开惯了,说话是真没什么顾忌。
“哼!”
梁无锋接过筷子,挑了一点点咸鸭蛋蛋黄喂进嘴里,看也不看他的冷声道:“老子就是要把刀法带进棺材里,你能拿老子怎么地?”
张楚陪着他坐下,“您这话就没意思了,您是师傅,我是徒弟,您不传弟子手艺,弟子能拿您老有什么办法?干瞪眼呗!”
他其实能猜到一点,小老头为什么不肯传他刀法。
先前小老头曾言过,他是退隐江湖。
张楚猜想,肯定是小老头有什么仇家,怕传了自己刀法,自己使出去让仇家顺藤摸瓜的找上门来。
不然,哪怕是顾忌师门传承,也不至于一招两式都不肯传他。
他估摸着,当初小老头收他为徒的时候,压根就不认为他能晋升九品。
……
梁无锋慢悠悠喝了小半碗鱼片粥后,轻轻放下筷子,没好气儿的说道:“说吧,找为师什么事儿!”
张楚:“嗨,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昨夜弟子调教手下习武时,突发奇想,想着能不能将自己的血气渡到手下体内,助他们练桩功,弟子左思右想都觉得此法可行,但心里又不把握,才一大早来打搅您老人家。”
梁无锋皱了皱眉头,然后又散开了:“你不是第一个想到这条捷径的人。”
张楚不意外:“这是当然,天下这么多习武之人,不可能没有人想到这条捷径。”
“哪你知道,为什么鲜少有人走这条捷径么?”
张楚摇头:“弟子若是知道,就不来请教您老了。”
梁无锋抚须慢悠悠的说道:“一来,渡人者,影响自身武道精进不说,十成血气融入受渡者体内,就只剩下五六成,得不偿失。”
“二来,受渡者,接受太多他人血气,自身血气就会变得驳杂,等到破障时,就会比凭自身苦修的武者,难上十倍、百倍,等于是绝了武道前路,同样是得不偿失!”
张楚认真琢磨着,觉得破障艰难,应该还是人体排异的一种症状,“那受渡者,会因此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么?”
梁无锋皱着眉头看他:“还不死心?你如今也才九流,不努力精进,以期早日突破八流,成天琢磨这些歪门邪道作甚?”
张楚讪笑道:“问问,只是问问而已。”
梁无锋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死心,但他和张楚的关系,本就不是那种做师傅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做徒弟的听什么是什么的关系。
他心有顾忌,教不了张楚太多,张楚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物,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虑。
所以他只会将利弊都摆到张楚面前,如何选择,是张楚自己的事。
“受渡者,通常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天资极差,连自身血气都无法控制的蠢材除外。”
张楚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您老的说破障难,指的是几品障?九品、八品,还是七品?”
梁无锋忽然深深的看他一眼:“你如今论品级,倒是熟稔。”
江湖中人以三境九流论武道,和朝廷沾边的人以九品中正制论武道。
泾渭分明。
张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点,师傅您比弟子更明白!”
梁无锋无意深究,继续道:“破障难,不是指某一障难,而是每一障都难,越高越难,七流便是极限,绝无破境的可能!”
张楚闻言不由的一笑,“师傅多虑了,就锦天府里这些帮派中人,您觉得几个有突破七品的资质?”
梁无锋也是哑然失笑,你说的好有道理,为师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