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由他们怎么质问呵斥,吴六郎都是一言不发,渐渐露出麻木不堪的表情。
“这忏悔不够彻底,不该是竹筒倒豆子,配合着背景音乐,把自己被迫杀人的悲伤动机,一股脑的说出来吗?”
袁大郎拉着许三郎离开,程务忠神情黯然下去,来到吴六郎面前,颤声道:“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可知道,你们两个人一叛,我们整个百骑都将陷入不忠之地?”
这其实和凉州案件时,萧翎和崔县令的倒戈,会让中央对江南猜忌是一个道理。
一个人投敌尚且可以说是个人原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别人憎恨的是老鼠屎。
可一片区域内多人投敌,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你说汤原本是好的,谁知道呢?
眼见一向刚强的程务忠,都露出这副表情,吴六郎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们对不住你!对不住啊!”
这显然是承认了,程务忠闭了闭眼睛,长叹道:“事到如今,将功折罪,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贼人又要隐瞒什么?我给你跪下了行不行,你就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说着,他居然真的要跪下去,慌得吴六郎一把拽住他:“领军!领军!你不要这样啊!!”
程务忠怒吼道:“那你倒是说啊!”
吴六郎连连摇头:“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程务忠软硬皆施,都问不出来,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干脆朝着李彦拜了拜:“李机宜,求你帮帮我们!”
李彦立刻闪身让开,扶住他的臂膀,将他硬生生搀扶起来:“程领军千万不要如此,我会问出缘由的,百骑深得陛下信任,待遇极佳,叛逆只是个别情况……咦?”
说到这里,李彦突然停住。
因为他眼观六路,发现自己说到百骑“待遇极佳”时,吴六郎的脸颊肌肉陡然狠狠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有这个反应?
之前程务忠还说过,百骑家中分田恩赏,样样不缺,这点李彦也是信的。
北衙是圣人亲卫,百骑是北衙中最精锐的部曲,待遇自然最好,如此才能上下一心,用命效力。
难道说……
李彦扶起程务忠,来到吴六郎面前,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说了一番话:“……是不是这样?”
吴六郎迟疑片刻后,终于点头道:“是!”
李彦又说了一番话,结尾确认道:“……我猜的对不对?”
吴六郎闻言闭上眼睛,低声道:“对!”
此时袁大郎带着其余的百骑精锐进了屋内,等待命令,有他们看住犯人,李彦对程务忠道:“程领军,借一步说话?”
程务忠道:“好!”
两人来到屋外,看着天上明月,李彦酝酿片刻,开口道:“程领军,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激动……”
程务忠不愿在这位面前过于失态,沉声道:“我们百骑中出了两个叛徒,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能让我激动的?”
李彦一向佩服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也就直说了:“你们家里的田地被占了。”
“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