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本抿了抿嘴唇:“放心,外面一切都好!”
杨执柔道:“李元芳有……有太子支持……必须……必须……把太子……能成吗?”
杨嘉本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自从杨执柔被抓后,弘农杨氏第一时间在长安散播消息,极力宣扬太子在洛阳的威望,被有心人传入大明宫内,让圣人生出了大权旁落的恐惧,才会引出封赏雍王为殿下的事情。。
这场风波的背后,正是杨氏在煽风点火,结果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梅花内卫明崇俨在雍王府前,手持诏书,高声封赏时,很多人都围观,结果李贤做出了一个让有心人无比失望的举动。
这位雍王先是对着长安的方向遥遥一拜,然后转而朝着东宫方向拜下:“若无太子哥哥的教导,臣弟绝无今日,本王当入宫拜见太子哥哥,明阁领不妨同行?”
然后两人就真的入宫拜见太子了,事后李贤带着二馆学子,回到府上埋头校注,根本不理政事!
此事不仅体现出了皇子间难得的兄友弟恭,还让太子威望再增。
原因很简单,群臣意识到,圣人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
如果圣人的身体还能支撑,不会出此兄弟相争的下策,实在是远在长安的他,能够压制太子的手段并不多。
“但处斩了李敬玄,也不会涉及整个李氏,无论是他原本的李氏,还是后来并入的赵郡李氏,都不至于被连累,连涉及房属都没有,更别提整个大族了。”
“本朝只有一桩案子,涉及到了整个大族,连姻亲都受到了巨大的牵连。”
说到这里,丘神绩停了下来。
别说薛楚玉听得聚精会神,就连金智照都竖起了耳朵,但他偏偏不说了。
两人十分难受,又畏惧他的凶威,不敢问。
丘神绩不在乎金智照,对薛仁贵之子薛楚玉,摇摇头:“不是我要吊你们胃口,实在是说不得……”
“说回杨执柔,此贼所犯的罪,影响的就不是一家,恐怕会连累全房,所以才会咬紧牙关,死活不活,不过他也快到极限了,只要当着他的面将探监者审问,他就知道外面的杨氏根本不足以影响时局了,自然会彻底绝望,而他一旦交代,连累到探监的族人,也就不算破坏规矩了……”
“出来了!”
确实出来了。
杨嘉本在牢房内,几乎是扶着墙走的,到了牢门边上,等了好半响,好不容易腿不再软,再也不敢停留,匆匆而出,就要离开。
丘神绩却走了过去:“杨老,这么急做什么?”
杨嘉本拱手:“丘武卫,老夫探监完毕,要离开了!”
丘神绩仔细打量他,突然探手,拽住杨嘉本的衣袍:“本官看你面容诡异,行色匆匆,也是杨贼的同党,你别想走!来人啊,把他也给我吊起来!”
杨嘉本怔住,万万没想到丘神绩会直接翻脸,尖叫起来:“老夫是得太子殿下敕令,才能进来探监的,丘神绩,你敢!”
丘神绩道:“我是让你探监了啊,太子殿下没有说你有罪不能抓人吧?我现在怀疑杨贼把秘密透露给你知道了,吊起来!”
丘神绩只是抓人的借口,但杨嘉本想到自己还真的听到了秘密,惊得魂飞魄散,开始熟练的耍泼:“你敢审老夫?老夫一大把年纪,你是要老夫的命么?”
听命的内卫看着他白发苍苍,确实有些不太敢动弹,唯有丘神绩哈哈大笑,一脚就将他踹了个跟头,呸了一声:“别人怕你们这等老物,动不动死给人看,我却不怕,你死啊!你以为我没有查过你?你去年敢娶了一房妾室,老当益壮得很呐,有种就真的去死!!”
说着,又踹了过去。
杨嘉本被踢得惨叫起来,白发披散,在地上打滚。
丘神绩探手抓住他的白发,直接往牢内拖去,在砰的关上牢门时,薛楚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豆卢钦望都被大理寺办好了,明天就要行刑,我今天把你们审完,才可以安心观礼啊!”
听到对面的牢内,传出歇斯底里的哀嚎声,金智照噤若寒蝉。
薛楚玉倒是好心安慰:“别害怕,等杨执柔审问完,他才会来审你的。”
金智照:“……”
真是谢谢你了!
……
这回是真的飞快,连半个时辰都未到,牢门再度打开。
丘神绩大踏步的走了出来,也顾不上擦拭脸上溅着的鲜血,吩咐手下:“去寻个医佐来,让那老物别死在我内狱,然后拖去大理寺审问。”
“是!”
薛楚玉敬畏的迎了上去:“丘武卫,审问出来了?”
丘神绩点点头,神情中满是兴奋,又带着一丝惊惧:“审出来了,怪不得死活不愿意说……我要去见六郎,你继续盯着那新罗贼女,明天等我看完行刑,就轮到她。”
不远处的金智照瑟瑟发抖,薛楚玉实在好奇:“丘武卫,能稍稍透露一下么?”
丘神绩低声道:“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本朝的第一大案么……”
薛楚玉立于原地,思索片刻,目光突然一动。
是了,他父亲也提过一回,却匆匆带过,同样不愿多提。
那场本朝第一,牵连无数的大案:
“长孙无忌谋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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