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微笑:“父亲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那道士的手段确实有几分出奇,不愧是道术法咒,但实力只是寻常,伤不得我。”
林元景松了口气,又沉下脸来:“如今京师真是越来越乱了,连左道之人都敢放肆,换做以往,单单是皇城司内的净法司,就让他们不敢动弹!”
李彦问道:“这个净法司是怎么回事?”
林元景道:“早在先帝之时就裁撤了,皇城司早非先祖所设之时,横行不法,构陷诽谤,恣意妄为,沦为残害百姓的所在,先帝在位时撤除了好几个司部,如今所剩的只有探事司和冰井务了。”
李彦笑笑:“好。”
林元景又开始传授,两人一问一答,直到午夜时分,才各自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
……
历经三日,林元景将整套家传绝学,完完整整地讲解了一遍。
想到这位天赋超群的儿子,或许能在十年内将这套家传枪法吃透,林元景还是有所期待的。
当然上班的时候,他一向全神贯注,哪怕麾下的禁军再懒散,也是一丝不苟的教授着枪棒武艺,尽到自己的职责。
只是今日,场内的京营禁军来得格外整齐,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热切,林元景心中不免奇怪,依旧正色道:“今日我教授扫枪法,这是枪术中攻人下盘之法……”
“先直立,将枪从头上盘过,就是这般,自左而右!”
“待枪与肩平时,身体急蹲下作殿步,同时将枪用力向敌扫去,这面要用左手乘势接枪,以备变换……”
他教十分认真,更是不断纠正禁军的姿势,但那些禁军起初还有些兴趣,很快就故态复萌,开始嫌苦嫌累了,还有人起哄道:“林提辖传我们这个未免小气,能教出林二郎那般厉害的人物,怎么的不多传些厉害枪法?”
林元景怔了怔,认真地解释道:“这些都是基础,你们连基础都无法掌握,学习厉害的枪术更难以施展。”
“不传就不传吧!”
禁军们闻言顿时兴趣缺缺,交头接耳,很快恢复到以往懒散的水平。
林元景嘴动了动,想要询问,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实在奇怪,这些禁军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枪法厉害,刚刚所言似乎意有所指?
等到训练完毕,他来到营中,迎面就见好友张伯奋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林兄虎父无犬子,恭喜恭喜啊!”
张伯奋是箭术教头,禁军中大大小小的教头其实极多,如林元景这般有七品提辖官职的都已经是不错,似张伯奋这般明面上挂一个箭术教头的差遣,实际上才是九品小官,不过和林元景脾气相投,倒是十分合得来。
林元景听他一说,正好趁机问道:“不知何喜之有?是我家二郎做什么事情了么?还望如实相告!”
张伯奋闻言奇道:“林兄不知道?快活林血案的凶犯,是令郎亲自所擒,交予开封府衙的公孙判官,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就连范龙图都十分欣然,有言破案之后,一定要大大奖赏呢!”
林元景怔住:“快活林血案的犯人是他抓的?可我问起时,他却说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后来确实没提过了……既然是事了拂衣去,为什么短短三天,京师里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呢?”
“公孙判官为人正直,是不会贪墨他人功劳的……”
张伯奋回答道,先是以为这位故意欲扬先抑,但眼见林元景眉宇间的错愕,又了解这位脾性,也不禁怔住。
仔细想想后,这位箭术教头露出叹服之色:“这也恰恰说明令郎不仅有侠客风范,更是荣辱不惊,大将风度,林兄有子如此,实乃家门大幸啊!”
林元景联想到刚刚禁军的态度,也知道此事不假,心中欣喜的同时,不免有些古怪。
他儿子如此厉害,自己这位当父亲的,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