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也无心追剿贼寇,而是在一直上书为自己辩解。
因为他深知在怎么补救都没有,只有获取当今陛下的信任,才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
要不然这辈子的仕途都完了。
什么他娘的入阁拜相的美梦,通通都得在诏狱里去做了。
朝廷内阁、皇帝接到陈奇瑜的弹劾,以及陕西官员弹劾陈奇瑜的奏疏。
至于聚集天下之兵进入陕西之后,该如何调动,都不重要了。
崇祯看着傅永淳的奏疏。
陈奇瑜身负皇上重望出任五省总督而见事悠忽,轻信间谍,不尽力所当为,是为溺职;
闯寇发难,荼毒生灵,数省之地几无孑遗,而身膺阃无同仇,坐视他们出山,是谓玩寇。
明知其不可抚而故意抚之,使得数十万垂死之贼狡逸而去,是谓失机。
果其为抚,贼未出栈道不思解散之方,贼既出栈道不思制驭之策,乃涂饰抚局,如休小儿,使贼锋益锐而力益强,是为助盗。
委咎于守令,而谬嫌其不开门揖盗,是为嫁祸。
自堕于贼网而得张凤翼表里为奸,是为党恶。
使力不足势不及,尤可言,屯兵百万,而坐失机宜,亏损国威,是为辱国。
且贼首未缚,党羽未散,抚局未成,而奸愚相济,巧于得旨,是为欺君。
如此七条大罪,光把陈奇瑜关进诏狱是显然不可能平息的。
崇祯越看越气,最气的便是最后欺君这一条。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他!
按照先前的位置排位,崇祯对陈奇瑜的信任已经排在了洪承畴前头,在温体仁后面,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出任五省总督。
至于排位第一信任的人靖辽伯遥遥领先。
同样三边总督洪承畴也给了自己曾经麾下致命一击。
他再次上书陈奇瑜主张招降,说贼寇已经洗心革面,不许沿路的官府盘问,故而入县后没有一人敢诘问,入郡后连主官都不敢询问。
开门揖盗,剿抚两妨,恐为祸不止三秦!
洪承畴奏疏的意思便是车厢峡事件,完全就是陈奇瑜失职所造成的恶果。
他又不肯主动承担责任,妄图嫁祸于人,可见此人无才又无德。
陕西巡抚练国事无故受到诬陷,当然更加不服。
他在押往进京的路上就开始写奏疏,向崇祯坦白真相。
练国事直言陈奇瑜一手策划的抚局最终导致纵贼出险,应负全责!
崇祯看着练国事复述的真相:
“汉南贼人尽入栈道,陈奇瑜传檄止兵,臣不觉仰天长叹。
一个月内招抚强寇四万余人,悉数从栈道进入内地,饮食从何而出?
如何能保证不会有抢掠发生?
且一个总兵参将所率不过三千人,而一贼首拥兵万人以上,如何能控制他们?
我官军围剿总数不过两万人,而降贼足有四万多人,岂是内地兵力所能控制的?
若是怪罪臣不先手堵截,则先有陈奇瑜止兵檄文;
若是贼寇已经真心受抚,因误杀使之哗变,然未误杀之前就已经攻破陇州、永寿,是何道理?
今事已至此,唯有调集大军前去围剿,若是仍有愿意回乡种田,则禁止士卒围剿,三秦之祸才能迅速平定。”
崇祯的脸色已经变了,因为陈奇瑜麾下的人说的都大差不差,甚至连卢象升送上来的文书,也皆是说陈奇瑜下令的。
陈奇瑜单独给卢象升写信强调什么事,卢象升这个不曾结党的人,自是对皇帝实话实话,终究没有如了陈奇瑜的愿。
但兵部尚书张凤翼与陈奇瑜是姻亲关系,自然是秉承着帮亲不帮理的心思为他辩解。
同时也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过错,一味的给陈奇瑜说好话。
如此行径便是惹了给事中的弹劾,上书弹劾陈奇瑜、张凤翼结党误国。
所有人都在指责这个为首的,崇祯如何还能相信陈奇瑜的辩解?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崇祯心中已然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终于意识到陈奇瑜在车厢峡招抚的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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