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群金雕校尉缓缓走进城中,眸光冷漠,迅速清出一条道路。
数位偏将身披大氅,簇拥着一匹妖马。
高大健硕的妖马脊背上,俊秀青年伸手攥着缰绳,墨衫身形单薄却笔直,衣袂飘飘。
白净脸庞,一双清澈双眸目不斜视,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配上腰间墨刀,略显肃杀之意。
随着马蹄声踏踏,即便没有金雕校尉的把守,围观众人还是不由自主退出几步。
“去你娘的,陈将军哪有这般俊……年轻。”
青年们有些失望,把刚才冒出来喊叫那人给挤了回去,姑娘们却仍旧盯着那张脸庞,即使不是陈将军,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校尉为其前方开道,偏将为其护身牵马,能享受此等待遇,地位又能低到哪里去?
在人群中,李家姐弟突然呼吸急促起来。
李新翰茫然看向那人袖口的两道云纹,再看看对方熟悉的面容,猛地拍了两下自己脸庞,朝姐姐看去,怔道:“我没认错人吧?”
总兵的规矩,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毕竟前段时间刚挨了鞭子。
“应该,没有。”
李慕瑾按捺住嗓音中略微的颤意,抬头看着那高头大马从面前跨过,然后逐渐走远。
对方甚至都没有投来一丝目光。
更没有想象中的,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嘲弄那天自己摆出文册以为能拿捏对方时满脸的自负。
就这么……平静的从面前过去了。
“……”
“我说,你冷着一张脸干嘛?”
洪磊跟在妖马旁边,有些不解的低声道:“咱们是镇魔司,不是收税的差役。”
“我高冷。”
沈仪面无表情,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略显几分僵硬。
悄然在马鬃上擦了擦手掌的汗渍。
洪磊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撇撇嘴,若是换成自己骑在马上,定要左右不停的挥手,引得一片呼声,这才不算浪费。
好不容易甩开激动的百姓。
终于熬到了镇魔司,沈仪毫不犹豫的翻身想要下马。
刚刚有所动作,便被洪磊用肩膀死死顶住他的小腿,咬牙道:“陈将军吩咐过,要是没到衙门,敢下来,腿打折。”
“……”
……
于此同时。
镇魔司医坊,素净竹楼之中。
白子明没好气的捻起一针扎在方恒胳膊上,听着对方咬紧牙关发出的闷哼,淡淡道:“你继续去犯浑,下次我给你演示一下师父从朝廷替我求来的凝丹境针法。”
“已经这些天了,到底还要多久。”
方恒躺在床上,感受着双臂的麻木,情绪略显急躁。
“有意思,浪费我这么多俸禄治伤,现在连师兄都不叫了。”
白子明温和一笑,伸手便是十余针扎了下去。
方恒整個身子宛如鲤鱼般猛地蹦了一下,额头上有青筋炸起,差点没把牙咬碎,告饶道:“白师兄……我真的很急……我得去青峰山……”
“若是师父知道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子,啧,堂堂一尊武仙,连面都没见到,被人连续拒绝了两遍,你这当徒弟的,还要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白子明摇摇头,逐一收回银针。
起身拍了拍衣摆:“走吧。”
“去哪?”方恒疑惑抬头。
“去见见这位下手这么狠辣的校尉,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白子明双眸平静,将扁平针盒放进怀里:“趁着师兄师姐不在家,把伱打成这个样子,若是让姜师姐知道了,还以为我白某人弃武从医这几年,已经忘记怎么出手了。”
回来了?这么快?
方恒急躁的起身,嘴唇动了动,终于丧气道:
“师兄,是我先动的手。”
“输了几成?”白子明早有预料的瞥过去。
“十一开。”方恒垂着双手,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叹口气:“我出了十成力,他一巴掌给我拍地上了。”
“……”
白子明作势掏出针盒:“差点忘了,医者仁心,不可争强好胜,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姜师姐。”
方恒知道对方在拿自己耍笑,无奈道:“若是你与他交手,当然是白师兄更胜一筹,毕竟你的手段那么阴险,他略有些淬体功夫,却远远不够。”
都是能一招秒掉自己的高手,沈仪需要近身,白师兄一手淬毒飞针,皆是从玉液毒妖身上提取,甚至有师父赠他防身的珍贵宝药,寻常武夫沾之即亡。
本就难以防范,还喜欢笑盈盈的搞偷袭。
上一秒还在寒暄,下一秒飞针就过来了。
相比起来,沈仪看上去更有强者风范,每次都让自己先手,但也更容易吃亏。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白子明毫不介意的跨出竹楼,他现在对那新进来的校尉,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两人快步朝着外事堂走去。
紧跟着便看见蜂拥而至的校尉,将衙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