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不来抢这主审官,越子真也没什么表示,他拿起惊堂木一拍:“凉州赈灾贪腐一案,开审。”
“提人证!”
最先被提上来的人证,当然是顾怀一早从王府中转移出来的陈夫子,此时陈夫子已经出了那个铁笼,正由两个官差挟了上堂,待越子真点点头,两个官差手一松陈夫子便软软的坐倒在地。
“堂下何人?”
听得越子真问话,陈夫子茫然抬头,环视一圈,直被那些官服晃花了眼,以前在凉州那时候,陈夫子代龚文信处理公文来信,也算是对大魏官服有一定了解,此时一见三四品大员满堂都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这就是...长安吗?
越子真皱了皱眉头,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速速说来!”
陈夫子身子一抖,却没有看向坐在最高处的越子真,而是对上了堂下坐着的顾怀的视线。
他仓皇盘坐起来,勉强做了跪姿:“草民乃是凉州人士,名叫陈博赡,是...是凉州知府龚文信的幕僚师爷。”
越子真注意到了陈夫子的视线,扫了顾怀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问道:“靖王顾怀弹劾工部尚书祝文赈灾贪腐,为何提你上堂,你可知晓?”
陈夫子的模样很是凄惨,一身小衣满是污迹,长时间没打理的头发胡须都打起了结,一张老脸皱成一团:“草民知晓,乃是...乃是草民为龚知府做过贪腐账簿的缘故。”
这话一出口,旁边陪审的大大小小三司官员同时哗然,顾怀这小子这么缺德让这么个老头出来作伪证?
在他们的想象里,贪腐做账就够离谱了,如今更是弄了个老头现身说法,怕是算计了祝文好久?
可他们的视线并没有让顾怀有什么不适,相反他还闲适的换了个坐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剥去官服站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祝文。
他们不知道是真是假,难道你还不知道?
越子真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他看向跪着的陈夫子:“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是,草民一定从实说来,”陈夫子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草民乃是希正十二年的秀才,一直未中举,便心如死灰回了凉州办了个私塾,而后龚知府到了凉州,草民便生出些心思,到了龚知府官署做了个文书,久而久之便得了龚知府信任,做了幕僚师爷。”
他顿了半晌,顾怀的目光再一次从祝文身上转移过来,大概是被顾怀的目光刺激到了,陈夫子直接俯身抢地,继续说道:“这些年来,草民发现了凉州府库的粮食多有虫害,往往地方府库粮食十有二三存放过久便会被处理,于是草民就提议龚知府,每年秋季入库的粮食...分出三成私自贩卖,对朝廷报说是虫害受潮所致。”
越子真皱了皱眉头:“本官要审的是凉州贪腐案,说这些有何用?”
顾怀在一旁插嘴道:“越大人,说的详细些也好,这般从长说起,也好的某些人说孤做了伪证,就让大家看看,这人到底是实实在在的凉州知府幕僚,还是孤随便找了个老者来充数。”
他扫了一下那些好像被点中心事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的官员:“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