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还能幸免的,大概就是工部尚书祝文了。
卓兴怀好几次带着人从工部尚书府大门前经过,都不由得感叹一声,这老小子做事是真不落把柄,好些受刑的官员,包括一开始被剥了双腿,后来变成真的剥皮的晁景福都供认出了祝文,但就是...没一点证据。
钱粮怎么到的他们手里?不知道。祝文到底自己吞了多少?不知道。
所以直到晁景福被剥皮实草的人皮都被挂到了城门随风飘荡,祝文也还是稳如泰山,卓兴怀倒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人,顾怀却有些犹豫。
没有证据,范泓就上不了弹劾折子,没有弹劾的折子,倒也不是不能抓祝文,就是朝中恐怕要起风声。
现在锦衣卫办事算是规规矩矩,走过了弹劾程序才抓人,但顾怀没有信心之前的账簿和人证能让百官信服。
就这么拖了两天,一直拖到赈灾的官员都被抓的差不多了,拖到三天的报纸都在报道贪腐一案,拖到范泓和卓兴怀名声大噪长安,顾怀也没有下定决定。
该不该直接对祝文动手?
......
在太白居忙碌了一天,尤其是照着公子吩咐盯好报纸的销售,柳清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回了王府。
开始为公子打理这些事情,柳清才知道了什么叫忙碌,好像以前走江湖都没这么累,如今却每天都要盘账看账簿,还得看顾酒楼勾栏,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饶是柳清冰雪聪明还学过武艺,也不由得打心底出现一丝疲倦。
这不是厌烦,而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走到王府门口,柳清就惊讶的发现王府门前跪了好多人,乌泱泱的一片,把巷子都挤满了。
从角落里走到王府前,一堆脸色灰败活像死尸般跪着的人看到王府的门开了,都不由得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乱喊,柳清给这阵势吓了一跳,恍惚只听见那些人喊的是“王爷饶命”。
柳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连忙进了只开了一角的王府大门,蹙起秀眉,认真的想了想,看向一旁已经熟识的王府下人:“外面这些...是什么人?”
知道柳清每天都是这时候回来,特意给柳清开门的侍女恭敬禀报道:“柳姑娘,这些人是监察御史慎明诚的家人,好像还有一些是什么六部官员的家人,那些官员被锦衣卫抓进了大狱,这些人好像是从报纸还是哪儿听说了锦衣卫现在是王爷管,抓那些官员也是王爷的命令,所以才上门跪求王爷放他们一马...”
柳清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公子...回来了么?”
“王爷今日下了朝便回了王府,说了谁也不见呢。”
柳清点点头,认真的想了想,谢过侍女,一路去了后院。
果然顾怀正在花园里坐着看书,桌上摆着棋局,柳莹坐在顾怀对面还是那副无聊的模样。
听见脚步声,顾怀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温柔的笑了笑:“回来了?辛苦了。”
这笑容让柳清心头一暖,一旁的柳莹看见姐姐回来了,也是开心起来。
但想到外面跪着的那些人,柳清升起的笑容凝住了,一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