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倒是觉得顾怀那小子干的挺好的,锦衣卫手起刀落,这几天死了多少贪官污吏?要我说以前就该这么干,可你那时候总是拦着,要是咱们当初也这么狠,国库的亏空早他娘的填平了。”
“涸泽而渔的事情也能干?”谢洵面色不变,“当初要是这么做了,别说官员,陛下都看不过去要出面了。”
“总之顾怀那小子干得不错,哪天我得找他喝喝酒。”
“你是不是对顾怀印象太好了?”谢洵皱了皱眉,“你真以为顾怀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的朝堂之所以还没翻天,只是因为何洪在上面镇着,半个朝堂都看何洪的脸色,要不然就凭顾怀的动作,他才是第一个死的人。”
“危言耸听,当初就该这么干了,难道你谢首辅还比不过一个何洪?”
“我在的时候,百官是自由的,”谢洵看了徐子允一眼,“他们还能说自己想说的话,还能仗义直言,可现在的何洪,可不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所以顾怀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就是就是,咱们是不是该重返朝堂了?”
“还没到时机。”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子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娘的我旁击侧敲半年了,你就一直这么说,现在何洪都快成皇帝了,还时机未到?难道真要等到何洪都可以立废了,咱们才出手?”
他死死的盯着谢洵:“你到底想做什么?这半年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没人比他更懂谢洵,谢洵从来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格,横断朝堂那么些年,谢洵从来都是一言决之,连魏皇偶尔都得看谢洵的脸色,谢洵什么时候会这样行事?
灰溜溜的告老,后院一躺就是半年,换了以前,徐子允做梦都不敢想这幅场景。
多年老友,朝堂伙伴,徐子允对谢洵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他听了谢洵的话,老老实实回家,每天串门修养身体,等着谢洵发话。
可现在时机还没到?朝堂都成了这个鬼样子了,再等下去,天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谢洵是不是真的打算就这样下去了?他是不是自己也没了信心?
谢洵喝了口酒,看向一时怔住的徐子允:“别乱想了,与其乱想,不如好好养养身体,总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神情平静:“还有,别让那些人继续查下去了,要是被何洪发现,就不好再等了。”
徐子允面色一变:“你怎么知...”
随即他的脸上就浮现些喜色,谢洵这老王八蛋,果然没有老老实实在后院待着。
就是嘛,好歹是权倾朝野那么些年的谢首辅,难道还真变成了自己想象中的窝囊废?
只要这老王八蛋有数,自己就不用急了。
他放松下来:“喝酒喝酒!回去我就让他们全部收工。”
谢洵端起酒杯,没有和他碰杯,而是自顾自饮了口酒。
徐子允也不尴尬,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自己一饮而尽,又给酸的呲牙。
谢洵把玩着酒杯,看着月色下的长安,神情平淡而又自信。
何洪,卢何,顾怀...
有些事情,已经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