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十分热闹的场景里,就有两个人,脸上不见半点笑容,其中一个就是坐在上面的辽阳卫指挥使沈勇,沈勇人如其名,虽说四旬上下了,但依旧是一副刚勇模样,一身戎装甚是威严,不过他的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似乎满怀心事。
武将们也有注意到他神色的,本想上前关怀询问两句,可是自从他最亲近的下属沈阳中卫指挥同知魏春斌碰了一鼻子灰后,就没人上前了,离他近些的官员说话都满身不自在。
另一个不说笑的武将,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官服,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比较凶狠,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豹眼,双手按膝,直挺挺的坐在那儿,好像随时准备咆哮一番一样,此人正是三万下卫的指挥使斐伊实特穆尔。
沈勇此刻正在暗暗揪心,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辽阳卫上下都清楚,他好不容易才把之前叛乱军到了城下辽阳卫却不出战的事情压了下去,结果转眼朝廷就派了人。
他在辽东多年,心腹众多,自信还是能把这件事情解决的,一半辽东现在虽然都因为叛乱混乱不堪,但沈勇好歹打了很多年仗,他清楚只要自己守得住辽阳卫,这叛乱...就大不起来。
但这不是他屯兵城中不敢出城与叛军交战,目视叛军抢了一把就跑的行径的理由。
前两天朝廷走军驿送来文书,说是要派遣重量级人物视察边防,了解一下沿边情形,看起来是没什么毛病,可哪儿有这么巧?才说要巡查,转眼人就到?
还是那个县令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顾怀因为马车没有这密信快,反而是让沈勇先知道了顾怀的行踪。
这可就了不得了,靖王到底赶了多少路?就比军驿晚了几天?
这种阵仗,这种身份,要说没有联系,打死沈勇都不信。
“听说这位靖王爷总督凉州军务的时候,回长安的路上经过岷山卫,谈笑间便让岷山总兵杨公宜人头落地,还把整个都司都血洗了一遍,这趟可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沈勇这般想着,越发的忐忑起来,他瞟了特穆尔一眼,盘算着迎接王爷之后,就要立即把特穆尔打发回去,这厮只是被自己压制着,一直敢怒不敢言,如今朝廷派王爷过来,若是被他在王爷面前进几句谗言...恐怕结果就大大的不妙了。
正寻思着,一个小校急急闯进城楼,抱拳禀报道:“报!都司大人,靖王爷已到辽阳城十里之外!”
城楼子里登时一静,沈勇猛的站起,环目一扫身边诸将,沉声道:“诸位将军,随本将出城,接迎王爷!”
号角声想起,诸卫长官鱼贯出城,两边散开,各按照品秩高下站定身子,步卒和骑兵方阵都打起了精神,刀枪闪亮,放眼望去,只见旌旗猎猎发抖,士卒们的队列庄严肃穆,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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