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阵地的四连五连官兵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身上也沾满了血迹和硝烟熏出的污痕,看起来比留守林边的六连战友狼狈了不少,但很多人脸上都挂着快意的笑容,尤其是一些身上挂着零零碎碎战利品的战士,更是咧着大嘴,露出或黄或白的牙齿,大声向没有参战的六连兄弟炫耀着自己的收获,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当然,也有很多战士表情肃穆,虽然祝古盛下了命令,尽量把牺牲的兄弟带回来,但当时毕竟还在交战,日军二线阵地打来的枪弹一直没停,带走全部伤员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人力,要再搬走一些沉重的尸体谈何容易。
搬一具战友的尸体回来,和多带走两支日军的步枪,很多人选择了后者,没有人责怪他们冷血,或者只看利益不讲战友情谊,他们只是很现实,现实的可怕,也现实的有些卑微,宁愿让同袍兄弟和不共戴天的仇敌躺在一起,也要尽量带走敌人的武器,这样,或许比带走兄弟更能减弱一丝敌人的力量。
所以,真正能够抬回来的尸体也只是少数,还有很多战士或破碎,或完整的遗体被遗留在了日军阵地上,走的人只来得及撕下他们身上染血的胸章,作为他们背井离乡,为国征战直至捐躯沙场,最终埋骨他乡的唯一证明。
而那些展示收获的战士,更多的也并不是真的想炫耀手里半新不旧的三八大盖,而是想借此躲避心中失去战友的痛楚和对自己留下兄弟的愧疚与自责。
作为军官,祝古盛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将手里的机枪随便塞给了一个士兵,就匆匆找到了一直在林边观战的上官有浩,汇报起了日军阵地的具体情况。
通过祝古盛的描述和自己的观察,上官有浩基本确定了日军侧翼的兵力,他们进攻的这部分日军有一个中队,根据日军阵地的长度判断,侧翼应该有至少一个大队的守军,这并不是二营能够单枪匹马对付的规模,上官有浩需要尽快汇报团部,并且将部队后撤到主力所在的位置,以抵御日军接下来可能的反扑。
略微思索了一下,作为前线总指挥官的上官有浩下达了新的命令:
“命令,六连警惕日军动向,四连带走伤员和辎重,向团部方向先行靠拢,五连破坏之前的战壕,按照计划,留一部分,做出来不及完全破坏的假象,走之前在剩下的战壕里埋上地雷,我们带来的都埋上,不用省。”
“明白,”祝古盛立刻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上官团副,林子里真的不用埋吗?”只在战壕里埋地雷,祝古盛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上官有浩点点头:“对,咱们的主要任务是威胁日军侧翼,吓唬是主要的,这次戳了鬼子后腰一刀,日本人要来报复,肯定会用咱们的战壕,先埋点地雷给他们留点惊喜,等打退了鬼子的反击,他们回去发现只有战壕里有地雷,林子里没有,就该担心咱们会不会再戳一次他们的腰子了。”
“这就是,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祝古盛嘟囔道。
“意思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不是贼,你比喻用的不对,下次别用了。”上官有浩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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