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冲击力让林远一头撞在了飞机的仪表盘上,额头豁开了一道大口子,风镜左边的镜片也撞出了蛛网一样的裂痕,不过电线杆和水沟的拦截也有效的减小了飞机的惯性,起落架断裂后,林远的战机一头扎进了水沟后面的水田里,终于停了下来。
机舱中的林远趴在仪表盘上,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整个人晕乎乎的,就好像他的魂魄这会还在天上飘着没落下来,既听不清周围有些什么动静,也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状态,仅仅是用手撑起身体,扭头往机舱外看就几乎用光了他的力气,而他的风镜上又糊满了殷红的鲜血,视野里红扑扑一片,不知自己究竟是落到了哪里。
在林远靠在机舱中喘息的时候,土路转角外的水沟中探出了两个脑袋,一个戴着黑色瓜皮小帽,另一个蓄着发髻,上面的九梁巾被撞歪了,还没来得及戴好,明显是一个小贩和一个道士,他们身边的土路上还翻倒着一辆独轮手推车,上面装满了诸如小镜子,洋铁壶一类的日用品,不过已经洒落了一地。
“砍脑壳的!r你先人板板!”戴瓜皮帽,身穿黑色短褂的青年小贩看了一眼林远那架已经停稳的飞机,举起右手指向天空,用林远听惯了但还不会讲的川音破口大骂,同时快速钻出水沟,也不管自己的推车了,边骂边朝着飞机跑。
紧跟在小贩后面的中年道士蓄着长须,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百衲衣道袍,背后背着一个灰色的布包,手中的一把拂尘掉了不少的毛,都快剩下一个木头杆杆了,他嘴里一边用中原口音念叨着“无上太乙度厄天尊”,一边跑向林远的飞机,为了加快速度,甚至把布包和手里的拂尘都丢在了路边。
小贩和道士也顾不上水田里的烂泥,一先一后的跳了进去,趴在驾驶舱旁,试图把晕晕乎乎的林远给拽出来。
“铲铲,绑死喽,道长,有刀子没得?”小贩拽了两下,发现林远被安全带绑住了,他没见过飞机的安全带,不会操作卡扣,赶忙朝中年道士喊。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中年道士愣了一下,马上掉头往回跑,在自己丢到路边的布包里一阵翻找,拿着一把十多公分长,牦牛角刀柄,刀鞘包银的藏刀折返了回来,也不知他一个中原道士从哪里弄到的。
小贩用沾满泥水和林远鲜血的手接过那把华丽的藏刀,费了老大劲才一点点割断
了绑在林远身上的安全带,和中年道士一起把林远拽了出来,然后由小贩背着离开水田,转移到了旁边的水沟里。
“善人,善人,醒一醒。”中年道士帮林远解下了血糊的风镜和飞行帽,一只手把住林远的手腕替他号脉,另一只手将一个干净的布帕按在林远额头的伤口上,同时凑近林远低声唤道。
中年道士一直在各地游走,略懂点针灸把脉的医术,但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无从下手,只好先用干净的细布帮林远止血,好在林远脉象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而那位小贩更是着急,在旁边攥紧双拳,嘴里不停的用川地方言小声问候着空中早已不知所踪的日军飞行员和他的家人,中年道士把脉的功夫,小贩的问候已经扩散到了日军飞行员的九族以外。
“没事,我没事,我飞机呢?”林远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小声开口。
“别骂了,善人醒了!”中年道士脸上一喜,朝小贩喊道,然后轻轻抬起林远的脑袋,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田:“在那呢,断了左边两个翅膀和底下的轱辘,我看修修还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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