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霍乱期间巴黎共和派与波拿巴派号召人民起义的宣传文件——《告人民书》。
穷人并不是死于霍乱,而是死于饥饿!富人很少遇到威胁,因为他们逃跑了。不幸者拥有更少的劳动与面包,人们禁止死者的亲朋好友进入医院。
为什么让胆小鬼、利己主义者携带生存资料,逃离边境,却让人民生活在巴黎?疾病肆虐人口稠密的街区,因为它们既肮脏,且人口拥挤。
有人抛弃了疾病不会侵入的干净而宽敞的房屋,它们空荡荡的,医院却人满为患。穷人之悲惨与狭窄的居所在吞噬奄奄一息者。
啊!让这些毫无用处的公馆接收除了臭气熏天的大街就无处居住的不幸者。啊!既然富有的主人抛弃了它们,那么就让人民去居住!
当迪斯雷利在下院宣读这份文件时,下院一度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死寂。每一个人的鼻孔里都嗅见了当年法国大革命的气息,每个人的眼睛都能看得出几分凝重与疑虑。
而当迪斯雷利先生振臂一呼,说出那句他自认为可以流芳百世的名言时,下院掌声雷鸣。
“一个分裂的王国无法持续太久,当社会的底层动荡不安时,上层建筑也无法独善其身。茅草屋倒塌之后,圣詹姆士宫的大理石柱也会为之颤栗。外界环境往往不受我们控制,但我们自己的行为却始终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而我们,将用我们的行为证明,不列颠政治体制的优越性!”
不得不说,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气势。
但是亚瑟为什么会对迪斯雷利在下院的高光时刻这么清楚,自然是由于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八次听迪斯雷利提到他的光辉事迹了。
迪斯雷利一只手搭在编辑部的沙发靠背上,一手托着酒杯侃侃而谈道。
“真的,我当时真的希望你们都在那儿。而且我不止希望你们都在那儿,我还希望我父亲、我姐姐他们都在那儿。叫我父亲瞧瞧,他儿子是不是像他认为的那么浮夸,我同样可以做个威严庄重的大人物,只是我不喜欢那么做。我那天在下院就像是凯撒、是奥古斯都、是苏莱曼,我就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听我的。”
大仲马古里古怪的望了一眼亚瑟,又把目光转回了迪斯雷利:“可我记得你在下院刚刚登场的时候,不还说自己的祖先是犹太圣殿里的拉比吗?这么快伱的角色就换了?”
“不,亚历山大,你不明白,犹太拉比当然是一种光荣,但是凯撒、奥古斯都则是一种更大的光荣。”
迪斯雷利笑得嘴都合不拢:“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又进化了。”
他站起身,揪着自己的燕尾服衣摆像是跳舞一样踱着步子:“看看吧,我为穷人们做到了什么,只要事情进展顺利,他们很快就可以有一间宽敞干净的新房子。世界上有哪个国家会为穷人这么考虑?只有不列颠会这么做。而不列颠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我,本杰明·迪斯雷利,不列颠的良心。这个国家,只有我是全心全意的为民众考虑。”
大仲马翘着二郎腿叹了口气,他扭头冲着亚瑟问道:“你今天是从哪儿把这个戏精捡回来的?”
“不是我捡的,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亚瑟喝了口茶:“我当时和路易正坐车往编辑部走,结果本杰明突然从大街的人群里窜了出来拦在了路中间。我当时还以为又有人想要我的命,吓得差点拔枪把他击毙。”
路易则在一旁笑着说道:“能够做成这么一桩大事,迪斯雷利先生得意也是应该的。如果法兰西能够拥有迪斯雷利先生这样的议员,巴黎的情况也不会那么糟糕。”
说到这儿,路易还偏过头向大仲马询问道:“说回来,亚历山大,你还没把我们介绍给这几位新客人呢?”
大仲马闻言忽的坏笑一声开口道:“不,尊贵的阁下,不是我给新客人介绍你们,而是将这些客人引荐给您。”
语罢,他便搭着司汤达的肩膀问道:“我记得你是个波拿巴派吧?”
司汤达微微点头道:“怎么,你旁边的那位先生也是吗?”
大仲马哈哈大笑道:“嗯……你这么说倒也不算错,但是只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大仲马搂着路易的肩膀冲着司汤达开口道:“来,认识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