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人已走了,脸孔却还在龙国康眼前晃。龙国康咋想咋觉着二奶奶没道理。二奶奶叫放黄少雄便能放么?放了他,咋向日本人交账?说他死了,拿不出尸首;说他跑了,更属荒唐,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重伤员,竟能跑掉,纯粹是讲故事!
不放又不行。被迫打掉独立旅,已惹恼了二奶奶,再把关玉珠的相好旅长送给日本人,二奶奶不会和他拉倒。当然,他手握兵权,不会怕什么,可日后这队伍就难带了,地方就难肃静了,七方面军全体将士向中央反正的大计没准也要泡汤。
事情全坏在黄少雄手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七、八百号弟兄葬送了不说,还把他拖到了陷阱边缘,就冲着这条,枪毙他十次也不为过。
当初真该让黄少雄冻死在柳河大堤上,黄少雄自己死在柳河大堤上,他就能向两方面交账了,日本人和二奶奶都没话说。现刻儿,黄少雄偏死不了。医官说,他腿上、腰上的三处伤口都不致命,虽说失血过多,也早缓过来了。他只想着黄少雄忘恩负义,想亲手毙了他,却没想到毙他会带来的麻烦。
一连抽了几烟斗烟,反反复复思虑了好久,还是决定连夜和黄少雄谈谈,单独谈谈。解铃还须系铃人,解决黄少雄的问题,还在黄少雄自己。黄少雄犯的是死罪,他不杀他,他也活不成,只要黄少雄明白这一点,主动放弃生命的主权,事情就好办了。
他认为黄少雄应该明智一点,为第七方面军,也为未来的光复大局,献身许国。
赶到医院已快十点了,十几个看押黄少雄的卫兵还挺精神地在病室门口和楼道四周立着。为首的一个副官向他报告,他摆摆手阻止了,吩咐他把好楼梯,不要放任何闲杂人员上来。吩咐完,独自一人进了黄少雄栖身的病室。
黄少雄没想到他会来,开头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就对他大骂不止,一口一个“汉奸”,大概想逼他在盛怒之下拔枪把自己毙了。
他不傻,强压着心头的火,不动声色,一直等到黄少雄骂够了,精疲力尽说不出话了,才从怀里掏出镶银的六轮手枪,放在正对着黄少雄病床的桌案上。
黄少雄一看到那六轮手枪就呆了。这小子曾冲着这支枪,背叛过他,后来他重做师长以后,才把枪还给了他,他这时候拔出这把枪,黄少雄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在桌案前踱着步,脸对着那枪,根本不看黄少雄,说出的话平平和和,却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骂我老龙是汉奸,那我要问一下啦:你黄少雄是不是汉奸呀?你这第七方面军的独立旅长当了几年呀?”
黄少雄吼道:
“我……我他娘是被迫的,没办法!”
他冷笑道:
“那么,我龙某人是自愿的么?二十八年在黄泛区的情况你们不知道么?我不背着汉奸的恶名签字接受改编,八千号人就要葬送在我手里!我不能象你和凌师长那么不负责任!过去,你们为了两支手枪,敢动手抓我;今天,你黄少雄为了自己做反正英雄,敢把这么多弟兄往坟坑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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