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没做错什么。”
朱棣和道衍隔着棋盘,气氛有些僵硬。
道衍重新拈起一枚棋子说道:“做没做错,归根结底这不是陛下一念之间的事情吗?不杀姜星火,别的不说,光是削藩这件事,就能让二皇子之前刚刚被陛下亲手默许打压下去的声势,再次汹涌起来。”
朱棣沉默了。
大皇子朱高炽为人宽厚贤明,有仁君之风,是个守江山的好人选。
手心手背都是肉,朱棣不是不爱自己的大儿子,只是更爱跟自己更像、关系更铁的二儿子。
“把削藩的事情,先告诉老大,让他也想想法子,他身边不是那么多文臣名士吗?”
“明日的中秋宴上,之前来祝贺朕登基的诸藩使者和世子俱在,朕会宣布此事。”
“陛下!”
听了这话,道衍霍然挥袖,棋子瞬间散落一地。
朱棣皱眉看着道衍。
道衍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姿态,怒视朱棣道:“你明明知道姜星火的计策,别说是解缙这种废物,就是杨荣、杨士奇这样的人才,也决计是想不出来的!姜星火的削藩之策,老衲都甘拜一次下风,陛下这么一捧二皇子,朝野间必将再起立储之争!”
“朕不这么做,难道要说朕的计策是偷听来的吗?”
“朕不这么做,难道朝野间就不起立储之争了吗?”
朱棣也一巴掌掀翻棋盘。
“哐当”一声,身着常服的朱棣昂身而起,反而像一位就要杀人的凶神一般。
道衍怡然不惧也是站起了身,长风吹过,黑色袈裟猎猎作响。
朱棣看着眼前的道衍,一时神情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那个胆大包天的青年僧人初遇的场景。
一样的剑拔弩张,一样的互不相让。
“最后一次,以后朕不拉偏架。”
随后,朱棣亲手拎起棋盘放了回去,两人方才坐下。
“让老三去诏狱给老二传话,就说中秋宴上朕会宣布削藩的事情,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意见,有的话写奏折托老二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