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一直在持续,硝烟在渺渺散去。
残肢和断臂,还有各种武器飞向天空,鲜血铺满刚刚融化的雪面。生与死距离如此之近,你可以漠视一个人的死,也可以漠视十个人,二十个人的死,可惜,这种集群式的死亡无人可以漠视。
长长的炮弹还在不停下落,大顺军彻底乱了,乱的一塌糊涂,射程附近的士兵如无头苍蝇般开始奔跑,至于方向,没有人在意......
跑在最前面的大顺军炮灰终于不再跑,他们看着宁武关茫然失措,惶惶无计。身后的爆炸声还在响起,头顶不停有一个个小小的黑影的越过,就仿佛巨大的蝗虫在肆意飞舞。
这是一个无比神奇的场景,身后是地狱,自己的脚下却是一片安全的土地。宁武关前的敌人竟然这样形成了两节,虽然前面的人很少。
吴云观的观察力非常强,敌人已经毫无威胁,但是,吴云观不会因此而怜悯。他果断的战刀平指前方:“炮火延伸~~延伸~~~”
这不是蔡懋德第一次看到迫击炮的射击,但却是第一次看到迫击炮集群式炮击的威力。小心脏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蔡懋德张着嘴,举着千里镜的动作已经维持了很长时间。
吴云观发令,士兵暂时停止了炮击开始调整火炮的仰角,蔡懋德也反应过来,他直起身:“开火~给我继续,继续~~”
太激动了,蔡懋德挥舞着手臂,千里镜无意中被他甩了出去。
“我的千里镜,我的千里镜!”当蔡老大人重新捡起自己的千里镜,理所当然,千里镜的镜片碎了,两面都碎了。
这是一个短暂的炮火停止间隙,周虎臣掏出耳中的棉团,这次他变聪明了,已经有所准备:“来人,再给老大人送一个千里镜上来,老大人还要指挥战斗,没千里镜怎么行!”
有些心痛的抚摸着被自己损坏的千里镜,蔡懋德抬起头:“我知道,这也叫‘受’,它是捆绑滴蜡的一种比喻,果然是一种无奈,我喜欢这捆绑滴蜡的方式!”
“那您可以回家尝试,记得要偷偷的......”周虎臣微笑,笑的如沐春风。
“为什么要偷偷的?光明正大多好,老夫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捆绑滴蜡,谁管得着!”
周虎臣:“......那您请自便。”
这时候,迫击炮调整完毕,吴云观的战刀举起。蔡懋德不干了,他挥起手臂抢先大喝一声:“开火~~”
隆隆的炮声再一次响起,硝烟扑面,让人呼吸都感觉困难,可惜,蔡懋德根本就不在乎,他拼命舞动手臂:“开炮!给我打,让这些贼子知道我们的厉害,李自成,我要把你捆起来滴蜡,让你知道什么是受......”
始作俑者周虎臣这次没有听到蔡懋德在喊什么,他只看到蔡懋德在疯狂,在狂呼,这位山西的军政第一人满面都是硝烟带来的灰黑色,他昂奋的叫嚣着,完全已沉浸在战争的兴奋和热血之中。
大顺军士兵理解不理解已经无关紧要,不停歇的爆炸,到处是肢体横飞,如同飞蝗般的炮弹带来的震撼终于让他们明白,宁武关前这个地方是一个魔鬼之地,是一个不可碰触的地方。
炮声慢慢停了下来,蔡懋德的千里镜中就是地狱,到处是尸体,残肢,被扔掉的武器,还有那些在惨叫的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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