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一开始还觉得不好,唯恐自己没有人劝谏,有所过失。但是渐渐的都已经习惯了。朱厚煌习惯只需要说服王阳明之外,就无须理会其他的人的意见。
朱厚煌目光扫过许栋。
许栋是水师统领,也是这一次远征的相关人员。所以朱厚煌看中许栋的意见。
许栋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臣谨遵殿下旨意,只有殿下一声令下,臣愿意去渤泥问罪其君。”
这一战许栋到底有没有把握?准备的来说许栋是没有的。
许栋是朱厚煌麾下水战第一人,也与佛郎机人交过手。佛郎机人上一次之所以能逼着朱厚煌立下城下之盟。是因为船坚炮利没错,但是如果仅仅只以为是船坚炮利,就有问题了。
葡萄牙人能远航万里来到东方来,他们的海洋精神,乃至于水手的配合程度,远远要超过了东方的水军。
海战。固然是大船胜小船,大统胜小统,但是彼此实力相近的时候,还是要考验水手的磨合能力,还有将领的指挥能力。
许栋固然是朱厚煌麾下的海战第一人,但是许栋不过海商出身,他也没有专门的系统的学习过怎么打海战,不过是从一次次战斗之中积累的经验。
他每每回想起当初与佛郎机人交手的时候,不可战胜的感觉,就再次涌上心头。他暗道:“即便是败了,也能保得殿下安全归来。”
海战不比陆战,特别是帆船时代的海战,想全歼对手,往往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就好像当初西班牙无敌舰队的覆灭,他最大的损失并不是英军带来的,反而是风暴带来的,在英军面前败退之后,还保存着相当实力的舰队,却沉没于大西洋的波浪之中。也说是这个时代海战的特点之一。
所以许栋认为,他或许不能取胜,但是保住朱厚煌平安撤回东雍却是可以的。所以他不像冒着惹朱厚煌生气的风险,反驳朱厚煌。
朱厚煌又问道:“行之,财政上怎么样?”
吴行之不知道什么时候,鼻梁之上安放一个眼镜,就是一个眼镜片,并不是常见的双片眼镜,他推了推眼镜,说道:“财政上面还算不错。”
吴行之的身体好像是与东雍的财政状况相连着,当东雍的财政状况不好的时候,吴行之就忧心忡忡动则生病,当东雍的财政情况转好的时候,即便是有一些头疼脑热也会转危为安。熬熬也就过去了。
吴行之说道“雍南等地,赋税即将征收,这是一笔收入,再加上贸易收入,关税收入,今天的财政应该能有结余,现在臣手中有二十万两,如果挪移一下其他款项,能筹够五十万两,再多的都没有了。”
朱厚煌越发感到东雍的财政问题严重。他觉得东雍的财政问题严重,怎么说啊。从朱厚煌开拓东雍开始,朱厚煌的财政收入都在一种非常不健康的情况之下,朱厚煌每日好像着了火一样的找钱,找到钱之后,立马就填补缺口了。吴行之作为东雍的财相,也不过理清数字而已,根本没有一点规划,或者说所有的规划都是朱厚煌与当时长史一言而定。
这样的财政制度是不健康的。
朱厚煌说道:“行之,这一段时间你好好的理清财政制度,最少财政年度预算这个要搞出来。”
吴行之说道:“是。”
朱厚煌也知道,吴行之其实在能力上不过是平庸而已,比不得那些理财圣手,但是朱厚煌却一直让吴行之坐在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没有其他想法,就是取吴行之一个忠心而已。
朱厚煌说道:“汪直。”
“臣在。”汪直说道。
朱厚煌说道:“这一次南征,所带陆军无须太多,孤就点你营了,回去做好准备。”
汪直大喜说道:“是。”
这一次决胜的关键在于水师,而不是陆师,朱厚煌准备给汪直送一个功劳。无他想让他与俞大猷相抗衡。
俞大猷此刻已经是东雍重臣,序列还在水师统领许栋之上,手握两营兵马,还有万余府兵,还有一支舰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俞大猷做得也很好,在岘港,海防厉兵秣马,虽然没有真个加入安南内战,但是却直接影响了郑氏与莫氏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们都不敢轻易动手。一方面郑怀兴要平定北方,将北方揽在怀里,一方面莫氏以海阳为基地,东山再起,南方又是郑绥与铁山伯余部的战争,大战没有起,小战不断。
而这一切乱象之后,都有俞大猷的筹谋。俞大猷有成为雍军之中第一人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