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斐姬有些激动,双手拿起信纸时甚至忍不住微微发颤。等看完了信,微微沉吟一番道:“老爷,李山海、李德馨二人此举虽然给战事造成不小的损害,但以朝鲜当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暂不可诛。妾身是说,至少目前还不便诛杀。”
现在杀不得,这一点高务实当然知道。二李此举虽然导致明军损失三千以上,战线也不得不回缩到了蔚山,但毕竟蔚山-岛山倭城本身是双子城,能占据蔚山就依旧能保持对岛山的逼迫,愣说严重影响大局倒也还不至于。
三千多明军的损失,放在近些年来明军的战损中看的确不小,但如果把时间放开一些,高务实军改之前明军损失三千以上的仗那可就太常见了。
甚至就算军改之后,前两年明军在平定播州的战事中,一开始也连续两次损失数千——当然,那是南方的卫所兵,与此时聚集在朝鲜的九边精锐到底还是很有区别。
只能说,这次损失的确是九边经过高务实军改之后极少出现的严重损失,但考虑到当前明军在釜山周围有将近十万大军,这损失也不是不能承受,更不至于说就真的严重影响了大局。
但情况是这么个情况,却不代表高务实不愤怒。
他理想中的釜山之战,是剿灭侵朝日军的关键性战役,而蔚山之战本来应该是釜山之战的揭幕战,属于演义中常用句式“许胜不许败”的那种仗。
再加上高务实本打算在釜山打出雷霆一击,既震慑日本国内诸大名,又震慑朝鲜国内各派系,乃是一场重要的政治仗,那就更容不得出岔子。谁知道偏偏就是这样一场仗,居然因为一系列天灾和**交杂一块,结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利了。
说实话,胜仗打多了之后,人的心态可能真的会变,就好像早些年高务实考虑军事问题的时候总是“未虑胜先虑败”,但现在不同了,他早已成了常胜统帅,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就让他难免有些失态。
甲斐姬说至少暂时不能诛杀二李,这个道理高务实当然知道,而且可以很肯定的说他比甲斐姬想得必然更加透彻,因为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典型的政治问题。
杀二李能不能做到?当然能。
高务实如果真要杀他们二人,别看他俩一个是朝鲜领议政,一个是朝鲜兵曹判书,好比大明的首辅加上兵部尚书,可是他高阁老还真就敢说杀便杀——谁敢反对?劳你站出来走两圈试试。
十余万大明天兵可不是摆在朝鲜吃干饭的,今时今刻恐怕就算朝鲜王李昖本人也不敢触高务实的虎须。
可是,政治家考虑政治问题,着眼点从来不在于敢不敢,而在于值不值。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当前若杀李山海和李德馨,明显就很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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