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救援朝鲜是应该的,哪怕他们跟建奴有些勾结,但终究也是我大明之臣,可是这寒冬里也没法出兵救援啊!无论陆路还是海路,咱们都没法给他们提供救援,陆路建奴肯定严防死守,海路倒是可以直接登陆,但这时候海上结冰,整个沿海全都被海冰覆盖,最少明年开海前,咱们是什么都没法做的。”
杨信说道。
救个屁啊!
野猪皮转向进攻朝鲜,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别说他把义州和朔州洗了,把汉城洗了也不救,最好明年一年野猪皮都在朝鲜打,然后辽东那边就有更长时准备了。至于朝鲜,那个以后大明会帮助他们收复失地的,再说野猪皮也未必有兴趣占他们的地,野猪皮要的只是吃的而已。
“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让他们先撑着了,想来这寒冬里,建奴也不至于攻得太远。”
万历满意地说。
“陛下圣明!”
杨信赶紧说道。
紧接着他拿着圣旨告退,很快出了西华门。
许显纯已经在等他,而且后面还有数百锦衣卫。
“你们都指挥使呢?”
杨信问道。
许显纯摇了摇头,很显然锦衣卫老大骆思恭不想搀和,这个把锦衣卫管理到诏狱都长草的家伙是个聪明人,不想当这个和文官对立的出头鸟,但他也不想惹下面的怨恨,毕竟士子们针对的就是锦衣卫。而许显纯和手下那些锦衣卫做的没有错,他们奉旨办事有什么错?仅仅因为不给士子让路,而且已经被罚俸,却还是被士子们以这种方式不依不饶,明显就是锦衣卫被欺负,身为老大就算不出头给小弟主持公道,也不能落井下石。
更何况万历已经被激怒了。
所以骆思恭这个老狐狸选择不管,但也不禁止手下做什么。
“这位可是杨义士?”
这时候喊声响起。
杨信急忙转头,就看见一个穿飞鱼服的家伙,带着几百锦衣卫走过来。
“田同知!”
许显纯急忙行礼说道。
“许佥事无需客气,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咱们锦衣卫不去欺负别人就算得上奉公守法,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到咱们头上,田某虽然不太管事,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出头了。”
后者义愤地说。
杨信立刻猜到他的身份了。
这是田尔耕。
世袭指挥同知,锦衣卫籍,但……
但同样没有实权。
他爷爷田乐是万历中期兵部尚书,以青海松山战功封松山伯,赐铁券,到田尔耕以祖荫世袭指挥同知,虽然是锦衣卫籍,但同样是摆设。锦衣卫真正的老大是掌锦衣卫事,本身官职不一定是指挥使,骆思恭在万历四十年真正管锦衣卫时候仅仅是指挥同知,比许显纯也就高一级。史书上经常出现锦衣卫左都督和锦衣卫都指挥使之类,但实际称呼应该倒过来,改成左都督掌锦衣卫事,甚至有可能都只是掌镇抚司。比如许显纯在天启七年时候,就是右军都督府左都督甚至加太子太傅,全是正一品,但实际上就是个五品的掌北镇抚司。
明朝武臣的官职都这样。
官衔和职务不是一回事。
但文官就不一样了,七品的巡按御史就能吓得一堆军方大员心惊肉跳。
“走,兄弟们,咱一起去拜祭岳圣!”
田尔耕振臂一呼。
“走,拜祭岳圣,奉旨为岳圣立庙!”
许显纯同样高喊。
杨信很配合地举起了手中的圣旨。
虽然这是中旨,没有内阁票拟,也没经过六科审核,但这也不是发给各级官员的,这样的圣旨在锦衣卫中就足够了,看着他手中的圣旨,心中有了依仗的三百多锦衣卫齐声高喊,紧接着一同上马直奔西安门。当这支队伍走到西安门的时候,更多得到消息的锦衣卫赶来,锦衣卫也是个亲戚窝子,许显纯和那些手下的亲戚,田尔耕带的那批人的亲戚,一大堆也是锦衣卫籍。
甚至还给他伯父戴孝的方世鸿,都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带着一帮同样的狐朋狗友赶来。
他也是锦衣卫籍的。
而且不仅仅是锦衣卫籍的,亲军各卫其他闲人也有不少赶来。
田尔耕和许显纯可都是勋贵,勋贵们就不缺狐朋狗友,而且狐朋狗友们都是锦衣卫或亲军各卫,无非就是串联起来,然后穿上各自的官服,从各自家中涌出加入这支队伍。
这不是打擂台的。
这绝对不是针对文庙还没结束的祭祀的。
这只是京城各卫,尤其是锦衣卫的军户们,受文庙祭祀的士子点悟,忽然想起代表武臣精忠报国精神的岳圣还没立庙,故此自发聚集起来到万岁刚刚钦定的庙址处拜祭岳圣,同时为岳圣庙奠基。
至于为什么就在文庙旁边……
巧合,实属巧合。
再说了,难道孔夫子不屑于和岳武穆做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