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湖凶巴巴恶狠狠从壶中抽出一支令箭来,即将把令箭掼摔于地之际,他犹豫了一下。
以他的年纪,再干一两年也该致仕了,倒不怕京城的大官替孙子解气,找他的麻烦。可为官数十载,哪个官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屁股上干干净净。就怕致仕之后,京城里的大官以其它借口找他的晦气!那时该怎么办?
这一犹豫,心中誓杀俞大猷的狠劲顿时消了大半,可让他就此放过俞大猷却也不能。想到李飞白临走前的那句威胁,暗道一声:“我不把他当死,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将手中令箭往地上一抛,喝道:“打他五十乱棍,赶出提刑按察使司,再通知都指挥使,夺了他的百户军职。”
趴在地上俞大猷一愣。
刘石湖放出狠话,要将他乱棍打死。他本以为在劫难逃,已在心中下定“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念头,谁知刘石湖说了句硬话却放了个软屁,看来还是怕了李飞白的威胁,在心中更加的瞧不上这个所谓的大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石湖寒脸问道:“你笑什么?”
俞大猷道:“你若是把我打死,我还敬你是个英雄!你现在打我五十棍,我只能敬你是个狗熊!”
刘石湖杀心再起,略一琢磨之后,还是怂了。喝道:“还不动手!”
门子班头把冯江亭一行送出衙门之后,一个人坐到门房中静思。
堂上的一幕幕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之前,他被逼给车夫道歉,曾发下狠誓,要让冯江亭尝尝得罪地头蛇的滋味。
可那时发下狠誓也只是发个狠誓罢了,根本不可能实现。
就如两个百姓打架,一个说要杀了对方,另一个说要杀对方全家。那只是血充脑门,说些狠话,以为会吓住对方罢了!真让他们杀人,他们敢吗?
门子班头当时誓要坏冯江亭的好事,就是基于此种情况,说说罢了。真要他去坏冯江亭的好事,哪有这个胆子。
但堂上发生的事,让门子班头又看到了希望。
李飞白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威胁刘石湖!刘石湖一定把冯江亭与李飞白忌恨死,所以没有当堂发作,只是忌惮李飞白云里雾里的身份罢了!
冯江亭虚头巴脑的一通云山雾罩,骗得过刘石湖,却骗不过他!
什么恩师之孙,让人产生误会,以为是京城里哪个高官巨宦家的子弟。李飞白若真是这样的身份,会身揣冯江亭的拜帖?会为一个车夫出头?
哪个高官巨宦家的子弟也不会干出这种下人才会干的事情,身份不附嘛!
但他没有急于告诉刘石湖这些,而是要先把李飞白的真正身份查清楚。而且,似乎刘石湖并未特别的生气,告诉刘石湖这些,万一刘石湖念与和冯江亭同级同品同官,不愿为难,岂不是要怪自己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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