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俊重重点了点头,道:“走,我陪你一起去迎接巡抚大人,伺机向他提出此事!”
河南巡抚傅元,是个想干点实事的人。可造化弄人,进士及第之后他就被分到了都察院当御史,每天干得事除了打嘴仗还是打嘴仗。悠悠数十载一晃而过,他从七品升到二品,当上了右都御史,干得还是打嘴仗的事。
好不容易有个外放的机会,他努力争取,终于来河南当上了巡抚。别人外放当巡抚,是为了发财。他当巡抚不为发财,只为干点实事,以实现年青时的报负。本以为机会来了,走马上任之后才发现,想干点实事并不容易!
河南省的巡抚位一空,本来是让左布政使钱穆通来担任巡抚的,钱穆通为此也做足了准备,甚至还走动关系,事前在都察院兼了个都御史的虚职,算是为做巡抚扫清一切障碍。
整件事情已进行到廷推,直待九卿或者外省巡抚总督在朝堂上公开举荐,皇帝一点头,钱穆通就算坐稳了巡抚之位。谁知半路杀出个他,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硬生生把钱穆通已吃到嘴里的肉给夺了下来。
傅元就这么走马上任了!钱穆通能不恨他?河南省大大小小的官员能不恨他?
五品往上的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钱穆通当上巡抚,腾出左布政使的位置,右布政使才能向前一步。右布政使向前一步,提刑按察使才能从正三品升为从二品,当上右布政使。以此类推,直到有资格的全都向前一步。
他横插一杠,钱穆通无法向前上步,其它的官员全都被按在原位不能动!天然的,他就成为这些人的敌人,仇恨的对象。你能指望敌人或者仇人照你的吩付办事吗?不能!
这种情况,傅元走马上任之前早已料到!上任之后,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的一模一样!
他是经过廷推,皇帝首肯的巡抚,拿着大印走马上任的。下属们表面上对他是恭敬有加,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但架不住一个个全是阳奉阴违。
他想办件实事,没人会反对,只是个个都跟他提困难。他想方设法把困难全都解决了,事情还是办不了!不是今天这个有事请假,就是明天那个生病请假,反正事情能拖就拖,不能拖就缓办,直到把事情搅黄。
傅元也知道这些人的用意,不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如此,钱穆通可以升任巡抚,其它官也都可以动上一动!但他来了就没打算回去,真要回去了还哪有脸见人,可若想把巡抚的位置坐稳,就得夺权!
怎样夺权是要讲究方法与策略的,不能以势压人。以势压人,被压的人嘴服心不服,还会跟他暗中作对!他要让那些不服他的人,不听从他命令的人,不仅嘴服心也得服。
夺权还得找时机,要一击而中!所以,当他上任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对他阳奉阴违之后,他就不再开口,除了必要的例行公事外,甚至不出巡抚衙门,就好像河南没有巡抚一样。
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之内,他一直在等夺权的时机。就目前而论,白莲教作乱是个时机,可以夺都指挥使的军权。天旱,粮食欠收也是个时机,可以夺布政使的政权。可惜,收提刑按察使的刑权时机尚没到。
虽说,收军权与政权的时机已到,他也没着急动手。因为他知道,现在虽是机会但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收军权打白莲教,卫所兵额空虚,根本打不了仗,除非招募兵马。而解决粮食欠收得修水渠,用以灌溉田地。无论招募兵马还是修水渠都需要大量的银子,他这个巡抚最缺的就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