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没猜错,这些年赵高没少怂恿你去争权。”
“但你可知赵高为何这么执着?”
“为何?”胡亥下意识开口,眼中露出一抹疑惑,道:“赵高难道还有别的心思?”
“有,而且不小。”嵇恒点点头,他目光缓缓移向门外,望着已冒出嫩绿枝条的桑树,缓缓道:“赵高是一名宦官,宦官的一切荣华都来于上,而宦官想要守住自己的财富地位,就必须始终赢得皇帝信任。”
“一旦有一天,为上面所厌恶。”
“他们的一生就结束了。”
“啊?”胡亥惊呼出声,他有些没理解,嵇恒这番话的意思。
为什么宦官不为皇帝信任,一生就结束了?
有这么夸张吗?
“你认为我说的危言耸听?”嵇恒道。
胡亥点点头。
他的确觉得嵇恒说的过重了。
嵇恒嗤笑一声,冷声道:“然则并没有。”
“这就是现实。”
“无比冷酷无情的现实。”
“赵高服侍始皇三十几年,他也一直为始皇信任,但你真以为赵高这三十几年都和和气气,跟人都相安无事?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利益瓜葛,赵高同样如此。”
“在这三十几年中,赵高暗中不知针对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
“一旦彻底失势。”
“对赵高而言,根本无法接受。”
“那种之前被人捧在天上,后面却被人踩在地上,这种落差世人有几人能承受的住?”
胡亥一愣。
他略作沉思,眼中若有所思。
嵇恒继续道:“我虽并不怎么关注外面的情况,但也听闻了一些消息,赵高的符玺令的职位被免去了,过去赵高可谓显赫一时,身兼数职,而今却剩下一个中车府令。”
“说的好听点叫中车府令。”
“说的难听点就是个马夫。”
“以前赵高虽是中车府令,但掌管着玉玺,始终跟能始皇见面,替始皇传令,那时何人敢不正眼看他?”
“但现在呢?”
“现在又有几人正眼看他?”
胡亥眉头一皱,不满道:“他还担任着我的外师。”
嵇恒哈哈一笑,道:“赵高还担任着你的外师,正因为有着这层关系,赵高在宫中还勉强能维持颜面,但他现在维持颜面,已不是靠着始皇的信任,而是你。”
“我?”胡亥心头微动。
“你应该也想到了。”嵇恒道:“赵高现在已不为始皇亲近,虽还担任着中车府令,但已不如当初,宫中比赵高身份地位高的宦官数量不少,一个失宠的宦官,在宫中还能有多少话语权?”
“若非为你外师。”
“赵高悄无声息消失都无人会理会。”
“而正因为是你外师,且为始皇喜爱,所以宫中其他人会忌惮赵高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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