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卫鞅变法比起这,连提鞋都不够。”
“卫鞅,不过是一个披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外衣的彻头彻尾的利己者,他将法变成了统治者的武器,用来压榨官员,贵族,民,甚至用奴役来形容也不为过。”
“将国法绑在军事的战车上,这虽然是一个快速变强之法,却也是一个快速亡国之法。”
“而这监国诏令,我却看到了活着的希望,一个天下之民活着的希望。”
“严苛天下之民而贵勋贵,必将因日渐庞大的勋贵统治而亡,天下之重重在民,然而轻赋税,轻徭役之法只是表象,君主统治驱御治下之民方法有千百种,层出不绝,又要何必去将心思放在用什么方式呢?”
“但,有一点亘古不变,一个国家的统治必然是治下之民各安其事之象,在此基础上广开民智而令民知国而敬国,做到让民爱戴拥护这个国家,实现天下之民自治,一切皆有法度秩序,这个国家必然不治而强!”
“可惜啊,当权者贪权,为君王者奉尊,而民愚不自知又畏强,便无永久之国。”
中年男子顿了顿,眸光闪烁的摸着模版上面的文字,反刻着的字给一般人还真认不得,但他,就是能准确的认识每一个阳刻秦字,
“若我所料不错,秦国在这监国的带领之下,正在进行一件千古不寻之事。”
“令天下为公,建立秩序法度,废除勋贵特权,削弱宗室力量,天下之地归国,天下之人归国,提升天下之民的地位,重民而轻贵。”
“这就是千古不寻之举,令人敬佩。”
“但此举,或成千古策,或被万人唾,只可惜,身困这方寸之地,不能以死而投效,遗憾此生!”
印刷坊内的罪囚疑惑的盯着这中年男子。
纷纷疑惑。
不明这人是谁,竟然还有闲心操心这些事情,印刷就行了,三年之后恢复自由身,脱离罪囚好好活着才是关心的事情。
“先生是?”却是大监令忍不住问道。
“区区贱名,不值一提,在暴秦的统治下,罪囚和民有什么区别呢,你还是不要知道我的姓名的好,免得被牵连。”中年男子平静的笑了笑,感慨道:“这世道啊,真是越活越有意思了。”
“谁说这印刷之事为肮脏之事,熟不知,这里也是令人羡慕之宝藏!”
大监令见此,呵呵冷笑道:“我,张耳,十五岁便是魏国外黄县令,十七岁便被魏公子信陵君奉为座上宾,若不是魏国被灭,我张耳便是魏国的国相。”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真以为道听途书几句真言,便是天下真理。”
中年男子却笑了笑,叹道:“贱名虞子期。”
闻言,张耳一惊,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三步,惊道:“你,你,你就是楚国那个胆大包天向楚王献策废除爵位世袭制之人?”
“听闻当年策反昌平君之事,便是你出的主意。”
中年男子摇头一笑道:“年轻气盛而为,不足重提,现在我只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如何配得上虞子期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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