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萧远博那群契丹贵族的根基在北方,根本不可能投靠宋朝,单就萧菩萨哥自己,与辽圣宗夫妻情深的她,也不会愿意就此分裂了辽国的基业。
所以这个目标固然诱惑满满,但成功的机会,着实不大。
以宋辽目前的局势,也没必要这么做。
两个旗鼓相当的大国交锋,不外乎两条路,要么壮大自己,要么削弱敌人。
让太后和太妃对抗,令辽国内乱,就是标准的削弱敌人,可事实上,更切合实际的是将河西的收获消化,在步卒的基础上拥有强横的骑兵,再加上宋的人口本就十倍于辽国,两国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就都拉开了差距。
只要拖下去,胜利的天平就会朝着自己不断倾斜,何必在小道上费尽心机呢?
狄进之前让狄青随机应变,这位做得相当好,甚至超乎了预料,但现在收尾工作,他就当仁不让地接过了,避免在大好优势下奢求太多,反倒乐极生悲:“两千精骑直至大同,与汉臣会合,让他将从中京救出的太后和契丹贵族们直接丢在云州城,记住,连城都不要进,即刻回归!”
“是!”
刘知谦和雷濬立刻去办,杨文才留在身后,低声道:“相公,今早赵宣抚又遣宅老,亲往京师送信,要不要截下来?”
狄进摇头:“不必!”
不仅不必,他还挺关心那位的:“之前的几封劄子和信件送出了么?别又所托非人,让送信的吏员跑过来投靠,亦或将信毁去……”
杨文才闻言哭笑不得:“我们都盯着呢,这几次都没有出意外,平安地送走了!”
赵稹那次被番人围堵,再受野利遇乞讽刺,一气之下昏厥了过去,醒来后顾不上其他,就要写劄子上交京师,为自己申辩。
谁料他劄子写好了,派出去送的那个宣抚司吏胥,却带着信跑来兴州,作为投名状交给了经略安抚司。
狄进无奈,只有让这位吏胥正常地去送奏劄。
后来的信件也出了类似的事情,直到近几日,这位老臣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些人完全靠不住,干脆将身边的亲信仆从派出去,如今连管家的宅老都用上了。
杨文才冷眼旁观,觉得可笑。
事实证明,熬资序熬到七十多岁,又攀附上执政太后,才有了现在地位的赵稹,很可能是执政里面水平最差的一位。
这样的老臣,在两府平稳执政,哪怕庸碌无为,只要不犯大错,死后也能得一个不错的谥号,但到了地方上,是真的误事。
偏偏这位误事后,还想主动坏事,所以依照杨文才之见,别说奏劄,连一封信件都休想送回京师,避免搬弄是非!
“不必担心这些,事实上接下来还有纷争!”
狄进看出他所虑,淡淡地道:“国朝本就扬文抑武,对于擅自出兵更是警惕,尤其是此次,北伐正面战场失利,我河西军未经调令,奔袭千里,直冲辽国中京,便是由此立了不世之功,但要弹劾,也是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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