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划过苍翠山麓,落去树梢叽叽喳喳鸣啭不停,下方蜿蜒而去的公路,晒满金灿灿的谷子,附近村子的农人正推拉木耙翻晒。
秋收已过,新收上来的谷子需要暴晒七八日,多则十来日,除去湿气才能入仓,农村家家户户大多选择路边晒粮,开过来的车辆,往往也会减速慢行,偶尔也会踩着油门直接冲过去,碾的的颗粒到处都是,引来守在附近的农人朝后面车窗写有‘栖霞山剧组’的面包车大声叫骂。
远远的另座山上,林间斑驳阳光落在人的肩头,微斜的黄泥山道上,落下的驴蹄如履平地,牵着的缰绳前方,青衫在风里微微轻抚,牵绳负在身后的陆良生望着山外延绵起伏的山势,走过一段陡坡,看着下方贴山蜿蜒的公路,皱起眉头。
这一路回来,途中景象陌生,到了栖霞山,周围一切也是陌生的,大大小小的村镇,上千年过去,根本已经完全不认识了,曾经回家的道路,也都一一不见,全是坚硬的路面,唯有走在山上黄泥小路,才有了些许当初的感觉。
摇晃的老驴背上,书架打开一扇小门,蛤蟆道人伸开两条小短腿,换了身短袖花衣裳,从里面横卧的葫芦抖出两粒花生,丢进嘴里慢慢磨动。
“上千年一过,回来连家都找不到了,一条条路,像条蛇盘着,看的为师瘆得慌。”
陆良生听到师父的话语,嘴上只是笑笑,这些路让山中百姓出行方便,也让过往的车辆畅通无阻,这样利国利民之事,他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就没回蛤蟆道人的话,手指探出宽袖,掐着指决伸去半空,灵气薄弱,与当年聚灵阵还在时的灵气天差地别。
......想来,聚灵阵可能经过上千年已经枯竭,或者被破坏了。
“师父,我们下山去附近问问路吧,说不得有些人还能印象,知道当年栖霞山陆家村的位置。”
蛤蟆张嘴呸的一口,将花生粒吐了出去,走过的一颗老树,树皮呯的被打掉一处。
“由着你。”
说话间,一人一驴的身影模糊在树梢照下的阳光里,来到山脚公路边上,陆良生一身衣袍化作途中看到过的人的衣饰,头发渐渐变短,看上去颇为阳光,老驴哼哧哼哧的粗气声里,书生挥手,声音化作旁人听来的轰鸣咆哮,驴身渐渐乏起金属光泽。
轰.....轰轰.....嗡!!
摩托的嗡鸣声里,沿着盘山的公路,过了前方弯道,山脚下就是一条笔直的大路,路旁有乡镇聚集,多是一些低矮、自建的三层小楼,下方还有店铺朝向街道开着各种铺子。
嗡鸣声驶进街道,附近一间铺里正有妇人端着盆水出来,倒去街沿景观树下,听到发动机的轰鸣,抬了抬头,就听有话语传来问她。
“这位大姐,能问下路吗?”
拿着盆子的妇人,看去街边,一辆叫不出名字的摩托缓缓停下,上面一个穿着印有利箭的T恤的青年,牛仔裤下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刹车踏上,正微笑看来。
见是一个阳光英俊的小伙子,那妇人也是性格爽快,擦了擦手上水渍,笑道:“小伙子,你要问什么路?这边我熟得很。”
青年正是陆良生,身下的摩托,其实便是老驴幻出的,只不过在他看来依旧是驴子罢了,说话间,车头也就是驴头自个儿摆了下,良生伸手拍了拍,转了一下话头。
“看来大姐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
那妇人有些愣愣的看着刚才自个儿摆动的车头,大抵以为是什么高端的机车,大惊小怪,反而让别人笑话,听到青年客套的话语,随即笑呵呵的收回目光,
“呵呵.....小伙子别的不说,姐姐嫁过来二三十年,这块地方,什么角落不知道?你尽管问。”
“原来如此。”
客套几句,拉近些关系后,陆良生随后打听起栖霞山一些地名,不过问出口的地方,让妇人听得一愣一愣,好些地名压根就没听过,什么山神庙、陆家村、栖霞祠,她还跑去旁边的店铺,拉着一个纳鞋底的老太问了问,后者也是迷糊的摇头,就连上一辈人估计都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