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他让杨昭去当西京留守,一是锻炼他,让他学会独立,学会治国治军之道;二是自己还很年轻,而杨昭这个当太子的,不错也错,如果他一直无事可做,迟早像杨勇、杨俊那样,因为什么事都不敢做而慢慢沉溺在酒色之中;三是京城向来是政治风暴的中心,一旦发生什么大风暴,太子首当其冲,让他远离京城,实则是保护他。
但自己的用意、好意、爱护,却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现在他也不知杨昭是怎么想的;但眼前这个,就因为不清不楚,收到一个十分错误的信息,开始对太子之位有了野心。
还有宇文述,因为军改失败,弄得全军皆敌,自己罢免了他的实职,主要还是保护他,希望他暂时避过巨大的、承担不了的风头。
可是宇文述拼命搞军改,结果不但搭了几百口性命,连带官职都丢了干净,如果说他不恨、不怪自己,那才叫有鬼了呢。
还有杨集,他始终帮自己扛黑锅,始终代替自己发声,可是自己在做一些决定时,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能理解,但他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若是长久下去,他能接受自己的安排?能理解得了自己吗?
可是这又能怪谁啊,怪杨暕野心大?怪杨昭不明白自己的苦心?怪宇文述不识趣?还是怪杨集不理解自己?
他是皇帝,虽然可以怪,但是将心比心去想,若是把他换在同一处境下,肯定也会有其他想法。
杨集看了脸色难看的杨广一眼,又向杨暕说道:“阿孩,阿阿耶真心爱护你,爱护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个人……只不过他的习惯是只做不说,高估了大家的才智和理解能力,所以他明明是为大家着想,可最后因为不说,大家都理解不了他的苦心、好心。”
“喏!”杨暕默默的点了点头。
杨广深吸一口气,异常感激的看着杨集,连连道:“金刚奴,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救了我的两个孩子。”
杨集意味深长的向杨广说道:“阿兄!国事、家事等等方面,你都做得非常好、让人无从挑剔,但是你的用意虽好,可你什么都不说,别人未必理解不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木子**吗?人家顶多就是做两分,然后是说五分、演三分,但人家愣是成为万民爱戴的明君了。百姓一听他说某项工程的种种益处,就会发自内心的支持,再看看我们大隋,宣传力度方面远远不到位啊!而您这种闷头做事的风格,也不太利于一个号令天下皇帝啊!”
杨广若有所思的点头。他在当太子之初,明明有父亲的全力支持,能力方面也比杨勇强了无数倍,但朝堂上的绝大多数臣子还是拥护杨勇,还是企图把他弄下来。
利益和身家性命是一回事,但归根到底还是他不会说、不会笼络人心,如果他一一安抚、一一稳住这些仍然好端端当大官的杨勇系官员,当时的情况必然大为改观。
明白这一点,杨广心中豁然开朗。
他颇为歉意的看了杨集一眼,道:“金刚奴,你说得对,只做不说的确是我最大的缺点。我这回推广科举,不仅对不住你,也忽略了你的感受,日后我要做什么,都会向你事先说明。以后你只要感觉我哪里做得不对、做得不好,务必直接挑明了说。”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用一种殷切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杨集,用一种十分郑重、十分正式、近乎请求的口吻道:“金刚奴,‘官’当到我这个地步,已经是‘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了,但孤家寡人也是人,孤家寡人也需要朋友,而你这世间男人,只有你唯一当我是兄弟、是朋友、是人的人。于我而言,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如果你也疏远我,那我真是……真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了。”
“阿兄,我记得了!”杨集感受到杨广对于的看重、对于这份兄弟情的珍惜,重重的点了点头,心情大好的指着猪头一般的杨暕,问道:“兄弟,对了,这个猪头怎么解决?”
“这个很好办!”杨广哈哈大笑起来,向杨暕说道:“阿孩,我明确告诉你,世明让很我满意,我让他去坐镇关中,不是对他不满,而是锻炼他、是保护他。我也根本没有什么易储之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集:“……”
杨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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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有关带记忆重生之事,其实我是比较相信的,因为我哥就是一个带着记忆、转世投胎的人。在同寨一个老太太作古的同一时间,他就出生了。然后他就有了那个老太太的记忆,对那老太太的子女、亲眷的情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怕“他”子女身上的痣、胎记都记得一清二楚;总之一句话:凡是有关老太太的一切,他都知道。
那老太太的子女在他记事、说话“前世”时,还上门来,跪着哭着叫“妈”。
不过我们老家还有一个说法:如果哪个孩子没有忘掉前世、没有与前世彻底割离,那么这个孩子是活不久的。要想让他忘记前世,办法就是把一条红鲤鱼泡到尿桶里,等鱼死了,再烤来给这个孩子吃,这样就与前世一刀两断了。
此事在我们村,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哥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至今还记得他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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