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草原繁星点点,宛如一颗颗美丽的宝石,杨集站在左乌部一个箭塔之上,百无聊赖的远眺目光移向近处。呈现在眼中的左乌部,喊杀声已经慢慢远去。鲜卑兵正在享受战后的欢乐,他们如鬼子进村一般,将突厥女人驱赶出来,然后一阵哄抢,抢到的人发出鬼哭狼嚎的欢呼,当即就撕碎女人的衣服,尽情的蹂躏着抢到的猎物,而抢不到的人,则是发出一阵阵唉声叹气。但紧接着,又有女人被赶出来,然后又是一阵哄抢。
相对于鲜卑人那边的热闹场景,隋军驻地安静得几乎没有人一般,除了一丝不苟巡视的哨兵以外,将士们早已抓紧时间休息去了,没有一人掺与鲜卑人的盛宴,一方面是令行禁止的军纪已经深入到每个士兵的骨髓。
另一方面是观念不一样,隋军士兵信奉长长久久、细水长流之道,十分在意父母妻儿、十分在意一家团圆,由此养成的习惯是努力让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之上,战前战后只要有片刻空余时间,大家都会拿来养精蓄锐,尽量以巅峰的状态来迎接即将发生的战斗,而不是把时间、体力、精力浪费在声色犬马之中,即便有一小撮人蠢蠢欲动,也被军纪压制得死死的,你要是管不好自己的第五肢,那么明天的敢死队必定有你一个。而草原人则不同,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好像都有一种“我明天就死”的意识和认识,由此带来的便是及时享乐,所以他们都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豁达”心胸;只要有机会,他们便会发泄和放纵自我,战前尽情喝酒、战后尽情玩女人。
看着兴奋嚎叫的鲜卑士兵,杨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鲜卑人如何他管不着,也懒得管,重要的是他有点担心自己的士兵。
他的士兵跟他从甘州杀到伊州、处月部,然后又转战千里的杀到这里,长时间的战斗,使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担心自己的士兵如果得不到发泄,迟早会憋成只知杀戮的疯子,如果回到大隋,这类疯子迟早从一个个“民族英雄”变成罪犯。
将士们的心态如何,杨集不清楚,不过眼下的他却是变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以前只想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当个纨绔之王,甚至想着隋朝如果如史上那样被杨广玩完了,大不了见势不妙之时,带着家中奴仆去大海之中当岛主,逍遥自在的苟活一世,至于后人、是后人的事儿。
可现在呢?
先是莫名其妙的当上凉洲大总管,接着莫名其妙的奔袭大湖区,杀得突厥人血流成河,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责任感、使命感了,杀起人来更是当玩闹一样,今天从背后砍突厥兵人头时,心中竟然默默的数起了连斩数。这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担忧,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杀戮冲毁心智,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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