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任说:“骑驴娘子虽然弓马娴熟,却没练过拳脚功夫,任谁近身,一招便能拿下。大师兄曾说过有拐子试图‘接观音’,这生意讲究坑蒙拐骗,偷袭暗害,未必是硬碰硬从他手里夺走的。”
罗头陀说:“其实我白天遇见过大师兄,他如梦游一般在街上晃荡,手上沾血,眼神甚是奇怪,口中自言自语。我瞧他那副魔怔神气,与师父当年犯病时像极了,便没敢同他搭话。”
韦训的状态,竟然连无法无天的罗头陀也不想招惹,众人心中一凛,邱任大摇其头,抱怨道:“干嘛跟师父对比?真是晦气。”
许抱真问:“发布召集令命我们在此聚集,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召集令是我点的。”
厅外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稚嫩嗓音,十三郎扶着门框,缓步从隔壁走了出来。
“大师兄吩咐,诸位师兄师姐聚齐之后,帮他在洛阳寻人。”
邱任问:“人是怎么丢的?”
十三郎答道:“今早有人用计将大师兄诱出院子,接着跳进来两个脸上蒙着黑帕的汉子,我武艺低微不敌,九娘就被掳走了。师兄回来后,也没能追得上。”接着原原本本将他与韦训今日的遭遇讲述出来。
众人听闻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金蝉脱壳的连环计,心下都觉得惊诧。敌人显然熟悉韦训的专长,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但青衫客这等机警沉稳的老江湖,竟被耍得团团转,这份智计可谓算无遗策,料敌如神。
拓跋三娘听十三郎说一句话喘一口气,声气断断续续,在烛火之下仔细瞧了他一眼,只见小孩儿脸色蜡黄,神情萎靡。
她问道:“你中气怎么如此弱?话都说不顺。”说着伸手扣住十三郎脉门,将他扯到身边来摸了摸脉。随后脸色一沉,将他往邱任身边轻轻推了一把,“老四瞧瞧。”
邱任惯常为人诊治外伤,搭脉一切,便知十三郎心肺受过重创,当即扯开他衣襟,只见小沙弥胸口一块瘀紫凹陷下去,连骨头都打碎了,想来每次呼吸说话都是剧痛。
众人脸色均是一变,心里都明白若不是这孩子从小修炼“般若忏”心法,硬功稍有小成,这一击必当场将他打得五内俱崩,气绝身亡。
罗头陀“嘿”了一声,满脸虬髯晃动,森然道:“对小孩儿下手挺狠啊。”
拓跋三娘指着一个空的石鼓,说:“你坐在庞六的位置上。”
十三郎尚未出师,师门聚会时本没有座位,理应站着应答。如今得了宽宥,谢过各位师兄师姐,才小心落座。
邱任同是修行“般若忏”,以医师口吻叮嘱十三郎:“别偷懒,越是受了伤越要勤练功夫。般若忏不仅是金刚不坏的硬功,还能迅速修复受损之处,易经洗髓,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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