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谦逊地叉手行礼,道:“在下不才,乃嵩阳书院文士赵文博。恩师周子安久闻残阳院名士陈师古文采风流、惊才绝艳,一直渴盼能以文会友,怎奈奇人早逝,终未能如愿,实乃平生憾事。嵩阳书院素来秉承以和为贵,如能与陈氏门下高徒共话江湖,也不枉恩师敬贤礼士的一番孺慕之情。”
残阳院众人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把三个人的话听完,心中已然明了。这几人与刚才飞刀传书的几家并无二致,分明是黑白两道要共摆一场鸿门宴。只是白驼寺、紫阳派等自诩名门正派,不愿行鸡鸣狗盗的手段,才遣门人弟子亲自上门传递消息。
十三郎将请柬逐一收下,拿进屋里,却无人理会。邱任暗想要是瘸子老六在这里,还能文绉绉写个回帖。他们几个除了画符、记账和开药方,谁也没这舞文弄墨的本事。老陈倒是文采风流,但他谁也不肯教。
这儒释道三家送上请柬之后,见屋里四个人稳如泰山,满脸盛气凌人,面对中原三大派联手上门,竟连寒暄几句都不屑,心中不免感到诧异,便告辞离去了。
许抱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色:“紫阳真人倒是消息灵通,以楼观派掌门的身份来请道爷,很识时务。”
拓跋三娘不乐意了,柳眉蹙立:“老娘也开宗立派了,怎么不以掌门之礼待我?臭牛鼻子老道,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定要把他的黄冠给削平了。”
邱任阴阳怪气地道:“师姐,您那生意不宜张扬,低调些也好。”
罗头陀搓着脸上胡子琢磨了一会儿,惋惜地道:“可惜我那批好货已经脱手了,不然埋在酒楼里,把那群**人一口气炸飞得了。”
四个人又闲扯了几句,打算各自找地方觅食,却见韦训悄没声息从门外飘了进来,眼神直勾勾地往几个同门脸上扫过去。
他连续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发疯般四处寻找,发髻早已散开,乱发披在肩头。手上的血渍湿了干,干了湿,从没洗过,一身青袍肮脏邋遢,倘若不认识的人见了,谁也猜不到这人曾是超逸不羁的青衫客,倒像是落魄丐帮弟子。
余人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均想:此人年少成名,自负武功超绝,素来飞扬跋扈,仇不过夜。没经受过被恨意与绝望煎熬的痛苦,自然心态极佳。只有遇上这样的磋磨,才知道人有无能为力、追悔莫及的时候。
四个同门沉默以对,见没有回馈消息,韦训哑声说:“我题壁的石青用完了。”
许抱真从袖中摸索了片刻,掏出一块画符的朱砂抛给他。青衫客一反常态,高调地杀人题壁,将猞猁涂鸦四处涂抹,今日接到这些传书与请帖就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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