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追问:“这差事你愿意接吗?”
霍七郎迷迷糊糊地掰了一块胡饼,塞进嘴里嚼着,“接!当然接!这泼天的富贵,容老七缓上一缓……去幽州的路径怎么最快捷,还要买马、买刀……”
听她嘀咕旅途事宜,宝珠知道事情已经办妥,绽开笑颜,回头得意地冲韦训眨了眨眼睛。
“既然你愿意受聘,那我这就回房去写信。”宝珠站起来,霍七郎啊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七郎讪笑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打听一句,你阿兄和你长得像吗?”
宝珠不懂她什么意思,有些迷惑,摇了摇头:“不怎么像,他长得像阿娘,我像父亲。”
霍七郎道:“儿随母、女随父,一家里能出一个美人就很幸运了。”像面前这样的明媚佳丽已是少见,不能太贪心妄想。
宝珠颇觉失落,小声说:“的确如此。”跟兄长相比,她确实只能算貌不惊人、平平无奇。
霍七郎心想自己是去发财的,不是去相亲,只要有钱拿,就算雇主是满手金戒指的胖大财主,貌比无盐、丑若钟馗又怎么样?这差事照样是香得很。
大唐脚程最快的驿使答应受聘,宝珠假借杨行简的口吻,亲笔写成一封向主上问安的文书,全篇没提万寿公主只字片语,只用“沧海遗珠绝处逢生”“同气连枝缺月再圆”“不日携宝抵达幽州”等句子暗示自己还活着。
就算路上被敌人截获,也猜不出已经下葬的公主能死而复生。
信写好后,夹在两片刻有鱼鳞纹的木板之间,再用泥封好缝隙,盖上杨行简的私印,这便是鱼雁传书中的鲤鱼函。将信函交给霍七郎,宝珠自称兄长在幽州刺史府任职,收信人写作“王英”,是杨行简早与李元瑛商量好的化名。
霍七郎靠着师兄韦训的关系得到致富捷径,大感同门情谊可贵,见韦训一脸烦躁地出入客栈巡视领地,想报答他一下,收起一贯看乐子的心,等宝珠不在时,特意出言点拨:
“大师兄这么干是舍本逐末了,你忘了师父教我们‘攻其要害,一发破的’吗?不要在乎这些竞争者干什么,多陪陪她,让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韦训一听垫底的老幺指点起首席武学要义,登时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需要你赐教了?!”
霍七郎笑嘻嘻地道:“要说这方面的经验,老七是比大师兄略胜一筹。告诉你吧,她叫三师姐吓到了,小姑娘怕黑怕鬼,一直想寻个婢女陪睡,这就是潜在需求。你挑个合适的时机去抚慰,哄她安睡,或者干脆叫她累睡,就再不用理会外面那群野生狸子觊觎了。”
韦训茫然愣了一会儿,突然恼火,骂道:“滚!我向来做什么都比你们强,最不需要一个连兵刃都当掉的浪荡货瞎指挥!”
霍七郎见他不肯承情,也不恼,后退两步跨过门槛,见风使舵地笑道:“是是是,老七这就去选购新刀,师兄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