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肥产生的高温还能杀死肥料里的虫卵,以免它们伤害庄稼造成减产。产生的汁液是杀虫剂,喷洒在庄稼上能杀死害虫。”
古人早就发现了肥的存在,最早的刀耕火种发现草木灰能肥田,就主动用枯枝败叶烧成灰当肥料。
春秋到秦汉时期总结出了沤肥、堆肥法,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农家肥烧根问题又废物利用,于是开始普遍采用农家肥。
魏晋之后又发现了部分植物也能肥田,其中以豆类为主。种豆既能收获粮食,秸秆又能肥田一举两得。
当然,这些东西对易奴和玉珠来说就太陌生了,完全是当成故事来听的。
张娉就不一样了,她是看过农书的,也知道刀耕火种、沤肥堆肥、种豆肥田之类的,但她却不知道这个发展过程。
不知道为什么沤肥就不烧根,也不知道沤肥汁液能杀虫,更不知道种豆肥田是因为根瘤菌固氮。
听陈景恪一番讲解可谓是茅塞顿开,之前想不通的问题都一一得到了解答。
同时她也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博闻强识(zhì),不只是诗词写的好,对农学竟还有如此深的研究。
这些东西在前世是很常见的,只要留意一下网上到处都是。
还有许多专家把古代的农书整理成一条线串联起来,方便人们更好的了解农业的发展历程。
然而在这个时代,书籍是宝贵的,知识更是宝贵。能把这些东西梳理出来串成线,都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听完后,张娉一双美目闪烁着光芒,盯着他道:“不成想真人于农学竟也有如此深的研究,小女子之前不知多有献丑,还望真人勿怪。”
陈景恪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张娘子快别如此说,我也只是看过几本书懂一些理论知识,真论种田随便一个老农都比我强。”
“让我惊讶的是你,实在没想到以你的身份竟然懂得种田,还愿意亲自下田耕作。”
张娉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敞开心扉道:“我二翁就喜欢种田,家里还有许多农书。我幼时很好奇地里是怎么长出美食的,就经常去找他。”
“二翁一心侍奉天尊终生未娶,就视我若己出,教我读书识字还教我种田。可是……”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有些低落,道:“可是其他人都不理解他,认为种田有**份,还不许我跟他种田。”
陈景恪叹息道:“世道如此,嘴上喊着重农,实则心中把农人视为卑贱之人……后来呢?”
张娉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浮起笑容,道:“二翁才不听他们的,每次都骂他们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是好人。”
“他不只带我种田,还带我下水抓鱼虾,去集市上玩耍。”
能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那位二爷爷,说起他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陈景恪也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
“你有一位好阿翁。”
“嗯,是的。”张娉重重点头道。
然而在当今世道之下,这真的好吗?
她不禁回想起二翁告诉她的话: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她的夫家绝不会容许她做这些事情。
所以在玩耍之余她必须要学会如何当个大家闺秀,如何相夫教子。否则现在的她有多开心,将来就会有多难受。
当时她还天真的问,为什么就不能找个一样喜欢种田的夫家呢?
二翁告诉她,因为礼法和颜面,她不可能嫁给农夫,而富贵人家都不会允许自家主妇耕田。
从小就生活在豪族之家,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忘了读书学礼教,努力让自己成为符合大众期许的人。
可是现在……她看了陈景恪一眼,心中暗道:二翁,世上或许真的有不在乎女子耕田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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