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澜几次将手伸了过去,想将那双眼睛合上,却最后仍是撤了回来,只觉得胸臆间如同有把刀在乱搅乱剐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面对着她却始终无法叫出“娘亲”二字,也永远失去了称呼“父亲”的机会。
绿草萋萋,水漫汀洲;十载相伴,八月别离。
杨花飞舞,胡不语;长守黄泉,心如石。
偶尔触及过怀玉佩时,便会想起,不知是怎样的情侣才写就了这样凄婉绝美的情诗,林剑澜缓缓从怀掏出,放在二人身前的地下,决然转身出门而去。
走到那铁门边上,一阵头晕几乎让他站立不稳,急忙扶住了门框,低头却见“天工王”正慌忙将眼光从自己身上撤回到那个解了半天都没弄开的机关上,林剑澜慢慢蹲下身去,“天工王”不由发起抖来,却听林剑澜柔声道:“不要弄了,没有必要了。”
“天工王”一直在这屋,自然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十数年前他为乱松制作的机关就是为了关住里面的人。此刻听他发话,只得放了手,任那铁链在栏杆上摇晃,又听林剑澜道:“将这几重机关都封死,任何人都打不开来。”
“天工王”愕然抬头,正对上了林剑澜的一双眼睛,回想起当年曾见过牢内那人一面,那神态安详的男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四周牢笼,眼古井无波,只带着淡淡的哀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他兀自发呆,曹殷殷他们已经迈步出来,冷声道:“听见没有?听见了就动手吧。”“天工王”心里最是怕曹殷殷,瑟缩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林剑澜仍未离开那铁门,怔怔的,伫立良久,方如木偶一般,直直的硬硬的向前面一步步走去,到了地道口上升的阶梯前,道:“封了吧。”
一声令下,不知“天工王”触动了什么消息机关,那铁门上方瞬间隆隆巨响,一方整块的巨石轰然落下,烟尘四起,霎时里外隔绝。年小侠惊愕的捂着耳朵,看了看这巨石,又向地道口望去,见一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上方,急忙跟了过去。众人陆续从蒲团下面那秘道出来,外面仅剩的几丝光亮费力的穿过水晶窗,光线过处微尘轻扬。
林剑澜仍只是一声轻轻的“封”,“天工王”结巴道:“外、外面封不了、不得,机、机关在里面。”说罢指向最靠近地道口的一处隐蔽的细小拉杆,话音刚落,一缕白影已经唰的一声从耳旁飞过,带过一阵凌厉的寒气,定睛一看,那拉杆已被一段白索缠住,末端一柄银剑,倏的一抖,拉杆已被拉动,地道内由远而进传来一阵崩塌声,迅速到了入口处,石块泥土纷纷掉落,片刻之间地道内已被瓦砾塞满,再也无法进入。
“天工王”愣了一会儿,方猛的一个激灵,忽的跪下爬到林剑澜脚边道:“这位公,都不干我的事啊,您放过我的小命,今天见到的听到的……不对,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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