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酒,并不仅仅是文人意义上的欣赏式饮酒,而更多指的是专业的品酒,对于酒的鉴定。一来确定酒的等级品质,二来对酿酒技术提出更正提高。可以说,自酿酒之法诞生以来,专业的品酒就与酿酒成为一对孪生兄弟分不开家。品酒者必擅酿酒,而酿酒者则同样知品酒。
只不过与现代略有不同的是,古时并没有职业品酒师这一行当,品酒鉴定酒的工作多由酿酒者自己以及其他同行自评或者是互评。
盛世大唐,是一个酒的国度。饮酒,是社会各阶层唐人与饮食一般无二的日常生态。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各样因酒而生的民俗民风。日常饮酒待客饮酒且不说,还分季节和节日饮酒,如端午节喝菖蒲酒,重阳节喝菊花酒,等等。官僚权贵文人士子间,有“琼林宴”、“避暑会”、“暖寒会”等饮宴的名头,而对于为大唐人民创造美酒的酒界人士来说,每月一次的校酒宴也自是一次盛会。
洛阳城中的校酒宴,由洛阳酒会的会长孙公让牵头发起,届时,洛阳城中各个酿酒工坊的老板们便齐聚一堂,带着自己所酿之新品,在洛阳桥西边的青坊中包下一妓楼,通宵论酒品酒。当然,主要的目的是当众评定新酒的等级,议定酒价,避免同行间的恶性竞争,维持洛阳酒市的稳定和平衡。
傍晚。当夜幕刚刚悬挂上天际的时候,点点的繁星乍出,在温热燥人的夏风中,在青坊一泓楼灯火通明的门口,孙公让一身华服笑吟吟地亲自迎接着来自洛阳城中各处的酒坊老板们。
洛阳竹叶春酒坊老板朱绍华乃是一个臃肿的胖子,他带着两个小厮,小厮抱着两坛酒。孙公让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朱绍华的肩膀,“绍华兄,贵坊又出新酒了?啧啧,实在是令人赞叹羡慕哦,贵坊每隔数月便出新酒,难怪贵坊买卖如此火爆,听说都将酒卖到了长安帝都。”
朱绍华嘿嘿一笑,笑声中微微透出一丝自得,“公让过誉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酒,不过是我将本坊老酒竹叶春略加改良而成,一会儿,还请公让加以品尝呦!”
“那是,一定一定。”孙公让一边寒暄着,一边向洛阳桥边望去,只见那淡淡的月光下,一老一少携手谈笑自若地向这厢走来。
孙公让喜出望外,急急撇下朱绍华迎上前去,老远就大笑道,“博阳先生,此番大驾光临校酒宴,公让与诸位同仁倍感荣幸!”
博阳是孟昶的字。他是酿酒者中的一个另类,虽从事酿酒工役,但实是读书人有满腹才学,只是痴迷于酒道不求功名而已。他酿制之玉壶春是大唐名酒中的上品,在大唐赫赫有名,就连帝都的贵人们都对玉壶春趋之若鹜。可惜,此人酿酒喜好自娱第一,买卖次之,从不扩大酿制规模导致产量极低;而且,其很少参与同行之间的校酒和论酒,孙公让请了多次,都没有请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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