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罗凤惊讶地望着他,忽然明白过来,赶紧撕下一块衣襟为他裹住伤口,又拍了拍他肩膀赞许道:“我喜欢你的坦诚,此事你不必自责,也不要恨他,彼此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连我都欣赏他,心狠手辣,计谋深沉且大事决断,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这是个大才,兵各,你和他结拜,并不辱你,只可惜我与他是敌非友,否则连我也想和他结拜一番。”
阁罗凤慢慢站直,颓意尽去,明亮的目光里闪烁着坚定与自信,他微微一笑,“赵全邓的消息必定会被封锁,我猜得没错的话,明日他们一定会以赵全邓的名义邀请我前去登位,趁机杀死我。”
段附克急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去丽水重整旗鼓杀回来。”
阁罗凤摇了摇头,断然道:“我如果走了,轼父的罪名就坐实了,失去了民心,将来再翻身就更难了,再说,我既然知道他们的企图,索性将计就计,冒一次险,说不定还能扳回局面。”
他回头看着段附克,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紧盯着他的眼睛,叮嘱道:“假如我回不来,你和段忠国就立我的儿子为王,若大唐不承认,你们就投靠吐蕃,寻求他们的支持。”
望着主公决然的眼光,段附克缓缓跪下,“臣一定不负主公的重托。”
王兵各也坚定地说道:“明天我来贴身保护主公,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谁也休想动主公一根毫毛。”
阁罗凤猜得不错,就在他决定明日赴约的同一时刻,在于诚节的府上,李清将一封带血的合约交给了正瞌睡惺忪的于诚节,扑鼻的血腥味顿时将他惊醒,他刚要接信的手象被蛇咬一般,忽然缩回,害怕道:“李将军,这是什么?”
李清见他害怕,冷冷笑道:“这是你的太傅赵全邓已经投靠阁罗凤的证据,要不是我得到密报先下了手,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什么?”于诚节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我师傅他、他投靠了阁罗凤?”
他的手哆嗦着接过合约,打开,眼睛匆匆一扫,脸色吓得苍白,他一向依赖、视之为父的赵全邓竟然背叛了他,仿佛天塌了下来,于诚节心神大乱,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半天才颤声道:“那我不做南诏国王了,将它让给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清瞥了瞥眼露惧意的于诚节,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却哈哈笑起来,忽然笑声一收,盯着于诚节森然道:“自古以来帝王人家最是无情,若阁罗凤登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你全家,其次是杀你的两个弟弟,他决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威胁他位子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于诚节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撕扯头发,就象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嘴角咧了咧,最后竟哀哀地哭了起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实在害怕啊!”
“起来!起来!”李清笑咪咪地将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害怕,有我在呢!我们大唐是坚决支持你的,这不光是放在口头上,更要用行动来表示,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明天能登上南诏国王之位,只希望你那时候别忘记赏我一点好处,呵呵!”
在李清细心劝慰下,于诚节惧意渐去,他不好意思地抹去眼泪,诚恳地道:“假如我能登位,我一定会重重赏你,恩!我赏你二十名美女,三千两黄金。”
李清哈哈大笑,“美女就免了,折成一千两黄金,一共四千两,你看如何?”
于诚节也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另外你还可以在我南诏的宝库里任挑一件宝贝。”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李清刚才说的话,脸上笑意顿去,变得惊恐地问道:“刚才你说先下了手,难道是说”
李清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没错!赵全邓已经被我杀了,现在趁天还没亮,你立刻将支持你的大军将赵附于望和杜罗盛找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量,但是你千万不能说赵全邓是我杀的,而是阁逻凤杀的,否则,连他们也会背叛你!”
这一章写得连老高自己都有点不忍心,虽然我已经尽量不写血腥,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写这次灭门行动,但结果总是一样的。本来想写不杀妇孺,可事实上根本不可能,一是要在极短的时间上结束行动,在那种条件下是顾及不了太多的,二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一旦赵全邓的妻妾知道他已经投靠阁罗凤,说出来会坏了大事。所以我想,既然让李清做了,索性就狠一点。
历史上唐朝确实是支持于诚节,也派特使去帮他,但最后还是阁罗凤赢了,唐朝之所以在滇东失败、在南诏失败,我找不到细节,但按老高理解,和唐朝特使的手段不够狠辣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