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笑,竟不再追问李清说此话的原由,起身穿好了衣服,又俯身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拍了拍李清的脸哄道:“你后日便要上任了,趁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找小雨和惊雁说话去。”
李清知道妻子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怎会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却一笑走之,看来帘儿是并不想认崔翘了,李清暗暗叹息,可怜的崔翘,既然帘儿没有此心,他又怎能强拉这门亲!
身体虽然疲惫,但李清横竖也睡不着,便胡乱套上一件衣服,斜靠在床头思量昨夜发生之事,很明显,这是李林甫针对韦坚甚至太子的一个新举动,而且极可能是得到了李隆基地指示,从李隆基的布局便可看出,他现在在走最后一步,找到废太子地理由,李清其实已经猜到昨晚韦坚去会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太子,李亨这个蠢货,怎么就看不出他父亲地布局,就算要废太子也需找个借口,为堵天下人之口,李隆基这块遮羞布还是要的,如果他这段时间小心翼翼,不让李隆基抓到把柄,这个太子一时就废不了,再利用各种手段削弱李隆基的决心,未必不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可此人偏偏就是沉不住气,要自掘坟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李清再也躺不下去,又披件厚袍慢慢走到院子里,春寒料峭,院墙上的瓦片上还可以看见白霜,清冷的阳光仿佛四十岁男人的爱情,表面光鲜,其实却无半点热度。
但寒冷空气却让李清的头脑变得异常清晰、冷静,事实上李亨也并没有走到绝路,还有那么一线生机,李林甫既然可以把白说成黑,那他李亨只要把黑说成白便可,关键就看他能否把握得住,不能方寸大乱,更不能失去理智,只要能拖到后天,自己所下地棋就能激活。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丫鬟匆匆跑进院子,一眼看见李清,急忙施一礼,双手递上一份名帖禀报道:“老爷,外间有个姓杨地官要见老爷,现在客堂里等,这是他的名刺。”
“姓杨的?难道是杨国忠不成?”李清接过名刺,打开里面的内容,只见左下方写有七个字:吏部侍郎杨慎矜。
“杨慎矜?”李清拿着名刺愣住了,并不是他不该来,而是他不应该在此时来找自己。
“快将他带到我外书房去!”
杨慎矜在此时来决不是为了闲聊***,一定有大事,“告诉他我马上就来!”
李清一转身便回到房内,他的头发还披散着,衣服也松松垮垮,这样去见客人,尤其是杨慎矜那样高雅之士,更是失礼。
帘儿和小雨都不在,伺候的丫鬟也被自己轰走了,李清无奈,只得自己将头发挽了个髻,再寻一顶硬幞头戴上,差差遮住了丑,又换了件衣服,取湿帕子在脸上干搓两把,这才奔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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