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元庆暗暗叹息,他说传言只是含蓄之语,怕李嗣业地脸上挂不住罢了,高仙芝确实走了,他将军权交接给了康怀顺,而不是他李嗣业,见对方不信,席元庆再一次劝道:“李将军还是去问问吧!既然大家都这样说,必然事出有因。”
李嗣业见席元庆地语气已经渐渐变得肯定起来,他心也开始有一些动摇,‘难道大帅真的走了
他低着头在营帐里来回走了几步,终于拳掌一击,坚决地说道:“我不相信大帅会如此薄待于我,也罢!我就去亲自确认一下。”
打定主意,李嗣业便大步向外走去,席元庆见他固执,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刻钟之后,李嗣业赶到了帅府,他跳下马,几步便跑上了台阶,几名高仙芝地亲兵见了,立刻上前拦道:“大帅有令,只准李将军一人进去,其余人在外等候。”
这几名亲兵李嗣业都认识,一直不离高仙芝左右,他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席元庆,意思是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高帅走了吗?”
席元庆也奇怪地摇了摇头,明明有人看见高仙芝离去,怎么又回来了,他的目光也迷惑起来。
李嗣业挥了挥手。命他们在外面等候。自己随高仙芝的亲兵进去了,绕了几个弯,亲兵将他带到一座大屋前,弯腰恭敬地说道:“这是大帅的书房,大帅就在里面等候李将军,请!”
李嗣业走进‘书间’,一下愣住了,里面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哪里是什么书房?
忽然一阵尖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让李将军亲自跑来,真是不好意思。”
李嗣业猛地回头,只见康怀顺在五十几名高仙芝亲兵的护卫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他脸上得意非常,李嗣业已经醒过味来,自己上当了。
康怀顺瞥了一眼肩阔体巨的李嗣业,心不由一阵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本想早一点去看望李将军,但万机待理,实在抽不出身来。”
此时李嗣业地心慢慢沉了下去,他已经看见了。就在门口,康怀顺最心腹地两名亲兵一个抱着高仙芝地令箭,另一个则托着高仙芝地帅印,皆目光阴冷,显然高仙芝已将军权移交给了康怀顺。
他傲然挺直了腰,冷冷地望着康怀顺道:“我听说大帅回京。可有此事?”
康怀顺从李嗣业孤零零的身影渐渐找到了自信,他也冷哼一声,眼皮向上略略一翻道:“不错,大帅确实有要事回京,他不在,安西军主帅一职由我暂领,任何人都不得违抗我的军令。”
“你的军令?”李嗣业地心里猛地抽一了下,他忽然明白了。高仙芝压根就不相信自己,在这种重要的时刻。他宁愿将军队交给一个不会带兵的官,只因此人是他的心腹,却罔顾大局,若此时大食人突然攻来,这个人能对付得了吗?
李嗣业望着康怀顺那副小人得志地嘴脸,心极度厌恨,不用说,他现在在等着自己向他下跪行军礼。
李嗣业脸一沉,直言不讳道:“按我大唐军律,主将不在,当由副将代行军令,如今高帅不在,自然应由我来暂领,你只是行军司马,怎么能越权而为?”
他向前大跨一步,手一伸,指向门口的令箭和帅印,厉声道:“拿来!”
康怀顺只觉李嗣业仿佛象一座黑塔向自己压来,他吓得倒退一步,几十名亲兵立刻将围护起来,他早就料到李嗣业会想自己发难,已做好了准备,他手急忙一挥,大吼道:“拿下他!”
只见前后左右、甚至还有房顶,数十张粗网一齐向李嗣业撒去,李嗣业措不及防,一下被网缠住,五十几名大汉一拥而上,死死地将李嗣业按倒在地。
李嗣业硬起头,盯着康怀顺大骂道:“康怀顺,你这无耻的奸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看你怎么向高帅交代。”
“哼!哼!”悯地道:“只会冲锋的蠢东西,大帅若会责怪我的话,他早就将军权移给你了。”
李嗣业恨得一咬牙,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李清,心又隐隐生出一丝希望来。
且说席元庆在门外等候,他心着实迷惑,高仙芝明明走了,几时又回来了?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侧身向府门内看去,只见一堵影壁前,一根栓马桩空空荡荡,高仙芝的马并不在,他猛然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招呼李嗣业地亲兵,翻身跳上马,狠狠一鞭抽下,战马象箭一般射出,就在转弯地一瞬间,他看见了大群士兵从府门内冲出,将李嗣业的亲兵团团围住,席元庆再一鞭抽下,战马象发疯一般,载着他冲出了城门,此刻,他已别无选择,席元庆认准了方向,打马向白水城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