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说你每天中午都到酒楼去?”
“是!儿臣每天都要去小酌几杯。”二人又沉默下来,虽是父子,但二人的心结尚未解开,几年前的斗争依然历历在目。
房间的气氛有一点尴尬,但李隆基却不经意地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名册翻了起来,这是这一年来,出入李琮府上的官员名册,有他们出入的详细记录,时间、次数,其中排列首位地是杨国忠、其次是左相陈希烈、最出乎李隆基意料的,是排列第三之人,赫然竟是户部尚书张筠,再往下是是他兄弟张垍。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李隆基心中暗暗冷笑,想年初刚用李琮时,他是何等恭谦,送去的奏折不敢看,原封不动送回,让他议朝政,他缄口不语,可现在还不到一年,吏部的官员调动升迁,户部地钱粮进出,都要先经他的批准方可,被朝中戏称为‘西批’,看来他已将自己视为太子了。
李隆基放下册子,又瞥了一眼李亨,见他依然低头垂目,一动也不动,微微一笑又道:“最近可收到俶儿地家信,朕的皇长孙在安西可好?”
听到父皇提到李俶,李亨心中猛地一跳,他在中午时接到鱼朝恩传来的旨意,父皇晚上要召见他,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茫然,激动是父皇没有忘记他,但茫然却不知父皇召见他是为何事?从进了御书房,父皇和他聊的都是家庭琐事,绕了几个弯,他忽然提到了俶儿,而且将‘皇长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李亨敏感地意识到,父皇今晚召见自己的真实目的,恐怕就在俶儿身上。
他急忙答道:“儿臣在前日收到俶儿的家信,他现在在碎叶办学,颇为辛苦,几个月下来已瘦了十斤。”
“办学?”
李
头呵呵笑道:“朕昔日曾给李清言,移民到安西最要们不忘本,所以办学堂一直是朕心中的头等大事,吾孙能挑此重担,让朕实感欣慰。”
说到此,他微微沉吟片刻,道:“俶是少年名,吾长孙已成人,不宜再用此名,所以朕想给他改一个名,今天将你找来,便是商量此事,你可同意?”
李亨心中狂跳起来,他想起当年父皇将自己改名为亨,随即便封为太子,难道又将旧事重演了吗?
他极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向李隆基道:“全凭父皇,儿臣无异议。”
李隆基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他忽然回头笑道:“《中庸》有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就将吾长孙改名为豫,‘李豫’。此名深合朕意!”
李亨忽然跪下。重重地给李隆基磕了个头,含泪泣道:“儿臣替豫儿叩谢父皇恩宠!”
李隆基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拍了拍了他肩膀道:“这些年也委屈你了,去吧!看在你为朕生了个好皇孙的份上,过去之事,朕便饶恕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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