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回到府已是黄昏时分,他心激愤,下马车时迈的步伐太大,竟没站稳,踉跄几步,手及时按地,才免了出丑,马夫慌了神,赶紧上前扶起,他见李静忠正从门内出来,便扯着嗓大喊,“李公公,快来帮帮我!”虽然李亨体重轻如芦柴,但王爷千金贵体,岂是他轻易能碰?
李静忠变化不大,只比以前更胖了许多,他一直服侍着李亨,尽管他为李隆基做过很多事,但李隆基似乎已经将他忘了,随着李亨被废,他的地位也急剧下降,由原来东宫第一红人、朝百官都得看他眼色的太贴身大宦官,变成现在灰头灰脸、连车夫都可以直着嗓喊他的下人。
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这人生的际遇到了李静忠这里,也落差得太离谱了点,历史上他可是赫赫有名的李辅国啊!
车夫胳膊粗壮,李静忠不敢怒斥,只能心暗骂一声,陪着笑脸跑了出来,一见李亨却吓了一跳,袍下摆都是土,手背还蹭了一小块油皮,冒出密密的血珠。
李静忠无暇细看,赶紧上前扶住了李亨,对车夫道:“你去吧!有我在就可以了。”他现在唯一的特权就是可以和主勾肩搭背,这可不能再被车夫抢了去。
李亨很瘦,在肥胖壮实的李静忠眼里就如同小鸡一般,他慢慢扶着他,一步一步吃力地进了屋,“王爷当心,千金贵体可别再伤了。先歇着,我这就叫人去找太医。”
忽然,他触到李亨内衣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象是一个盒,李亨却象防贼似的,一把推开了他,冷冷道:“就蹭破块皮,没那么严重,用不着去找太医,你去吧!”
望着李亨进了内室。李静忠眼忽然闪过一丝怨意,他心对李亨很是有点怨恨的。平时他不敢有半点表露,而现在李亨将他一把推开。这种怨恨便无形被放大了几倍。
他见李亨进去关上了门,还有放下门拴的声音,见他如此小心、神秘,连衣服都不换。李静忠心一动,他慢慢站到椅上,从墙上地灯孔向里面窥视,只见李亨从怀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样东西,放进了床头的一个暗格里,平整好了。他忽然坐直身。高声道:“李静忠。给本王更衣!”
李静忠吓得差点从椅上摔下去,他赶紧下地。将椅上的脚印擦了,取了一套干净衣服送了进去,一边替李亨换衣,一边道:“王爷早些睡吧!明日要去给皇上见礼,二更就得起床了。”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礼仪,明日不能有半点疏忽!”
“是!”李静忠偷偷地瞥了一眼那个暗格,慢慢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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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暗,李静忠呆坐在外间,心紧张得‘砰!砰!’直跳,上个月,李亨忽然被皇上接见后,他李静忠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被带到了庆王的书房,庆王给了他五百两黄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效忠自己,五百两黄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庆王可是未来的皇帝啊!这已是人所共知,李静忠毫不迟疑地答应了,鸟择良木而栖,他可不想伺候一个废太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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