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掌柜,你们也逼人太甚,我前两天刚还过,你们今天又来,这还让人活吗?”
“前两天是五月的利息,今天是六月的利息,杨老太,这已经十一月了,年底要还一半的本钱,我能不急吗?还有你老爷子的二十贯棺材钱!”
“什么!”老妇人声音虚弱,却出奇的愤怒,“那二十贯钱不是你们东家的心意吗?现在怎么又反口了,哼!看我女儿失势,个个乌眼鸡似的,说过的话统统当放屁!”
“这是什么话,白纸黑字写着欠条,不用还?你当我的东家是菩萨转世吗?”
裘掌柜是一个身量高大的黑胖子,满脸煞气,目光凶狠,眼睛瞪得要暴出,更显得面目狰狞,他身后站了几名彪壮大汉,几乎将小屋挤爆。
杨母半躺在土炕上,她身子极为瘦弱,两颊有两团病态的嫣红,一个小丫鬟蜷缩在她身边,吓得瑟瑟发抖,杨花花则死死地搂着儿子靠在母亲身旁,她脸色苍白,嘴唇几乎要咬得出血,在房间里角则着蹲着个少年,长得敦实憨厚,脸憋得通红,头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他正是杨玉环的亲兄弟杨末。
杨家四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只剩一个十六岁的儿子跟着母亲过活,家里还有个小丫鬟,是个孤儿,也跟着他们过活,自杨玉环被贬,杨家便断了收入来源,只得慢慢卖掉祖宅薄田,杨母身子弱,常年靠药养着,药材昂贵,渐渐地手中的一点积蓄也花光,不幸今年春天又生了脾胃病,万般无奈只得去借高利贷,本想典些首饰还债,但高利贷利滚利,典来的钱连还利息都不够。
杨母已经心力憔悴,话都快说不出来,她一指橱柜吃力道:“我这屋里什么都没了,你们若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好了。”
黑胖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吗?”他一指墙角的杨末吼道:“把他带走!”
几名大汉一拥而上,左右将杨末架起,杨末拼命挣扎,无奈人还年幼,哪里挣得脱,“娘!娘!”他又急又怕,竟大哭起来。
杨母大惊,死命挣起身子喊道:“快住手!你们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法!欠债还钱,无钱以身为奴,这就是王法里写的。”
杨母几乎要急疯,“求你再宽容两日,我去借钱来还。”
“借钱?”黑胖子嘲讽道:“你若能借到钱,还会问我们借吗?”他手一挥,“带走!”
杨末被几名大汉架在半空,脚乱踢乱蹬,大声哭嚎。
“你们不能带他走!”杨花花上前一把抓住兄弟,死活不肯放手,儿子则紧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不止,屋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的从院中传来:“请等一下,他们的钱我来还。”
李清走进屋,他拱拱手对裘掌柜道:“老哥,他们欠的钱,我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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