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孤不想当呢?”李承乾反声问道。
“不想当了倒也简单,”杜荷道:“想办法淡出朝权视野,向皇上讨要一块封地,远离长安,去外地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只要不涉朝政,当也能安然一生。”
“那你呢?”
“我?”杜荷轻笑了笑,道:“荷与殿下不同,殿下贵为皇子,没有振兴家族之担,没有光宗耀祖之责,不必为衣食担忧,不必为生计烦愁,想去哪里,拍拍屁股就能起程,可谓是逍遥自在,了无牵挂。”
“但是杜荷却是不行,”杜荷轻声说道:“家有父母高堂需要赡养,族有叔伯兄弟需要扶持,况且杜氏一门,到了我们这一代,人丁不旺,老之将朽,少未有成,少有主事担当之人,荷虽不才,却也想要留下,为父兄分忧,为家族振旺。”
“所以,”杜荷自嘲地淡笑着说道:“本少爷这辈子,注定会是一个劳碌命,消停不得。”
“孤算是看出来了,”李承乾深看了杜荷一眼,忽然无声轻笑起来:“你这厮是在故意消遣、嘲笑孤王。”
“下官不敢”杜荷正色躬身,拼死抵赖。
“敢不敢的你心里最是清楚。”李承乾不想跟这个无赖多言,翻开方才那个想不想当皇帝的话题不提,转声向杜荷问道:“还是说说吏部吧,你有什么想法?”
听李承乾问起这个问题,杜荷站在一边会心一笑,知道这位太子爷还是舍不得他东宫的位置易主,还是舍不得将自己将来的帝位他让。
只要不甘心,那就一切好办。
想要教一个人一心向善、清净无为是为不易,但是若想教一个人恶从心起,野心勃勃,那却是再简单不过。
只要方法得当,便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在一定的情况下也能亮出它的獠牙,撕咬挡在它面前的一切猎物,哪怕那只猎物是一头狼或是一只老虎。
“吏部的问题,其实并不难解决。”杜荷勾起嘴角,两只外露的虎牙闪现出一丝寒光,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太子爷,温声说道:“从张继初那里得来的吏部公文,还有那个从吏部过来的官吏,殿下并没有让人一同带回长安吧?”
李承乾微摇了摇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让杜荒捎话,想要强留那道公文与那个吏部的小厮衙役,但是孤王还是为你留了下来,并没有让赵宽带回长安。”
“皇上那边呢?”杜荷道:“殿下递给皇上的折子里,当是也没有提及这些东西吧?”
“那是自然,”李承乾点头道:“只是简单地禀报了一下你入狱的前后经过,还有蔡国公近来的身体状况,其他的则都是一笔带过,少有提及。”
“不过,”稍微停顿一下,李承乾接声说道:“老三老四他们现在也在杜陵,衙门前的事情他们两个不可能会没有耳闻,孤王担心,他们会向父皇上疏,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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