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生此时,不过一枕黄粱;修道千年,能换几钱浊酒?”
面对禅机,老者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说话了。
“李孝悌,即使过去百年了,老夫依旧不后悔把你逐出皇室。你想要做的,只管来拿,老夫不惜命,所以不会给你。”
老人抬手举起那杯天音明前茶,在禅机的注视下降整杯天音明前茶给倒掉。
“我大唐建国开始便没有臣服二字,你们既然那么希望天下一统,那就来吧!”
老者霍然起身,让他身边一直都在戒备的四个人皆是一惊。
“呵呵,倒是惊了四位,着实有些对不住了!”
老者直了直身子,然后看着如临大敌的四个人拱了拱手,满脸陪笑。
“不知不觉,一惊记不得有多少个春秋了,好像自打殿前相见我便事事不如你,修炼如此,做人亦是!”
老人遥望天空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后来你上山学道,我以为我赢了,却到后来才明白,只是你不愿意争了。”
“你在天上一剑斩仙,酣畅潇洒,世人记住了你李太白,却不知我李淳风。兄弟,我焉能落于你之后?”
李淳风说着话,身上的气势突变,即使李淳风周围的四个人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猝不及防。
三年前叶小碟登天之后,吕洞庭及武当的几位峰主在天音寺皆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二位菩萨离去,禅机和缥缈斋的前任斋主也就成了除了圣贤庄之外,站在人间顶峰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四个人,时时刻刻防备着李淳风的小动作,却是千算万算,忘记了还有自爆这样的做法。
就比如人在当上皇帝之后,就不再那么轻视生死,仙人也是如此。站的越高,活的就越小心谨慎。四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淳风一开始便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李淳风给吸住。
感受着体内气机飞速流逝,缥缈斋的三位前任斋主先是好言相劝,然后又变成了恶语相向的咒骂,但这些对于似乎是一心求死的李淳风来说,毫无用处。
“孝悌,该回家了,随我去见你娘如何?”
李淳风不在乎也不理会旁边三人的咒骂,直到这一刻他看向禅机的时候,眼中才与之前有所不同。
跟旁边一直在挣扎的三个人不同,再被李淳风抓到的一瞬间,禅机试试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脸上出现的不是愤怒,而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阿弥陀佛!”
双掌合十,禅机最后颂了一声佛号。
的确是该回家了,至于人间之事自有人间之人,天塌了有夫子顶着,或许自己只是跟父王执念不同,才觉得人间需要一个归宿吧!
“若是当年你肯救母妃,或许今日我会跟你一起站在泰安城下!”
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禅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
李淳风想要回应些什么,但却没有时间了,最后也只是笑了笑。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音,泰安城外远处的一座山上,发生了一些人知道一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