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思文气得大胡子扑簌簌直抖:“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那等劫掠弱小的无耻之徒逍遥法外吧!”
马周拍了拍段思文肩膀,安抚住他,而后又背着手在亭中踱步。
他本就生得清瘦,又老弓着个背,这么走来走去,便如同个小老头儿一般。
漫说段思文受不了,连李承乾都觉得这马周走来走去太碍眼:“你倒是给个主意啊!”
马周踱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他说道:“咱们必须要先确认这管事是否是幕后主使,而后再想针对的办法……”
又看向李承乾,马周问道:“上一次那些贼人被武侯带走了,高公子有没有办法,再从武侯那里弄出来?”
“弄出来?”李承乾一愣,他旋即明白过来,自信朝马周一笑:“这个包在我身上!”
……
虽然禁闭期已过,但从前一次弹劾李承乾未获成功后,李佑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阴家府邸,再没有离开过。
他本人,当然没有这般乖顺,但母妃德妃,以及舅父阴弘智再三敦促要求,李佑也唯有老老实实听话。
久在府中,自然要找些东西消遣。
此时偏厅里无数衣着暴露的侍女舞姬,与李佑桌案上的千日醉,便是最好的消遣。
“脱!再脱!”
偏厅里笙箫齐鸣,奏出靡靡之乐,舞姬们疯狂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将白花花的**暴露在李佑眼前。
而在李佑怀中,又有三两个只穿着胸衣的侍女在替他捏肩捶背,送侍酒水瓜果。
这副场景,任谁看了,都会摇头苦叹一声荒淫无度的。
果然,当阴弘智走进偏厅时,脸色已极为阴沉。
“哼!整日醉舞狂歌,成何体统?”阴弘智背着手,走到李佑斜靠着的矮桌前,低头冷冷道。
李佑苦涩一笑:“舅父大人说过,我如今不能再出门胡闹,便是在府内放纵放纵,也惹得舅父不喜吗?”
他这话倒说得委屈,阴弘智无奈摇了摇头,挥手让乐师停止奏乐:“我知道你心中苦闷,但此前咱们倒卖金丝楠木,已惹得陛下不喜。弹劾李承乾又未获成功,陛下耳聪目明,稍一思虑,便能查得是咱们在背后动手脚。你我在这时候,还得谨慎行事,不要再闹出祸事,惹怒天颜。”
被这般教训,李佑也只好坐直了身子:“知道了……”
见李佑还听得进劝,阴弘支持点了点头:“这阵子舅父在替你筹备与温家的亲事,只要与那温家孙女结了亲,咱们就有了温家这一大助益,也就有了和其他皇子争夺的本钱。”
李佑道:“舅父,和温家结亲,真能长久地留在长安吗?”
阴弘智皱了皱眉,叹气道:“前阵子听说,陛下已有遣你出京的打算。咱们与温家结亲,至少能劝服陛下,容你在长安成婚。在这之后,我和你母妃会尽力劝说陛下,容你与王妃留在长安,让你母妃一享天伦。陛下总是念着你母妃的,该是会答应的。至少要等你有了皇孙,才会再起劝你离京的念头……”
李佑恭敬一礼:“如此,便多谢舅父操持了!”
他这般表现,倒是大大出乎阴弘智的意料,见李佑似有转性的趋势,阴弘智也不再劝诫。
随意叮嘱两句,阴弘智便走出厅去。
合上大门之际,听到屋内笙箫又起,阴弘智又微微皱了皱眉。
但他没有再进屋摆长辈架子,只是背着手离了开去。
走到一半,他却突然顿住脚步。
此刻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老仆。
说是老仆,但外表着实看不出来。
此人衣着华贵,但见到阴弘智时,已躬身行礼,态度恭顺至极。
他一揖到地,起身时,腰间金扳指来回晃荡,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被那光芒晃了晃眼,阴弘智微眯了双眼,冷冷道:“高管事,若是无事,近来就不要再出府转悠了,燕王需要修身养性,不能再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