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话虽如此,但眼下你是我大韩的君主。总而言之,你我兄弟当齐心合力,莫要使韩虎趁虚而入……
……
……若我正能如当年所言,放弃王位,支持阿然夺回王权,怕是我大韩,也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田地吧……呵!
韩武勉强苦笑了一下,旋即,只听当啷一声,手中的利剑掉在地上。
此时再看韩武,这位韩王简的遗子,已然失去了生机。
片刻之后,待天色蒙蒙亮,韩武的长子韩驰来到父亲的书房,几声呼唤不见动静,遂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入内观瞧,旋即就瞧见父亲瘫坐在椅子上,周身遍地鲜血。
“父亲……”
韩驰放声悲呼,旋即抹了抹泪,召来两名家仆,吩咐他们道:“你二人即刻前往张丞相处,转告张相,就说家父……已不幸亡故。”
“是、世子。”
两名家仆应声而去。
不久之后,丞相张开地就得知了釐侯韩武过世的消息,心中悲凉。
其实在昨日,当釐侯韩武嘱咐他今日安排投降之事时,他就已经意识到,釐侯韩武多半是已萌生死志。
今日一瞧,果然如此。
唉!
张开地长长叹了口气,由衷地敬佩釐侯韩武。
当年,韩武不曾向魏国屈服,今日,亦不曾。直到最终,这位君侯还是作为一名他韩国的臣子而死。
不管世人此前对韩武的评价如何,单凭这件事,釐侯韩武就称得上是刚毅不屈的大丈夫!
不愧是韩王简的儿子!
很快地,釐侯韩武蹊跷过世的消息就传遍了蓟城全城,有的人为之感慨痛惜,而有的人则暗暗窃喜——因为后者知道,釐侯韩武是绝对不会向魏国屈服的,此人活着,是蓟城向魏国投降的最大阻碍。
反过来说,此人一死,蓟城向魏国投降之事,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两个时辰后,待天色大亮,魏将韶虎、庞焕、屈塍,以及元邑侯韩普,各领五千兵卒前来蓟城。
见此,丞相张开地遂按照釐侯韩武生前的命令,下令开启城门,向魏军投降。
期间,张开地恳求韶虎等将领约束麾下的兵将,莫要滥杀无辜,残害城内的百姓
见蓟城信守承诺,魏将韶虎感到非常高兴,毕竟若非是必要,他实在不想在蓟城再引起一场兵戈,引发韩人对他魏人的憎恨。
似这般兵不血刃拿下韩国的王都,最好不过。
欣喜之余,韶虎当即回应张开地的恳请:“张相放心,我大魏的兵卒,从不加害手无寸铁的平民……”
在旁,魏将庞焕见釐侯韩武没有出面,遂面带不悦地说道:“不知韩武却在何处?为何不出面相迎?”
张开地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釐侯于昨夜……旧伤复发,不幸亡故。”
“……”
韶虎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说什么旧伤复发,这显然是糊弄人的,很显然,是釐侯韩武拒绝向魏国投降,是故在他韩国向魏国投降臣服之前,自杀而亡。
沉默了半响,韶虎由衷赞道:“多年前,韶某就知釐侯刚烈……可惜、可惜。”
在旁,魏将庞焕听了这话,亦不再说话。
显然,庞焕亦有些被釐侯韩武的刚烈所折服,不欲再追究此事。
片刻后,魏军大批入城,接管了蓟城的防务。
在此期间,由张启功带着元邑侯韩普,跟以丞相张开地为首的蓟城朝廷交涉具体的投降之事,而韶虎与庞焕,则来到了釐侯韩武的府邸,准备吊念一下韩武,毕竟这也是能稍微缓解魏韩矛盾的事。
没想到,待等韶虎与庞焕来到釐侯韩武的府邸后,就见韩武的长子韩驰提着其父的首级,将其献给了韶虎,并对韶虎传达了其父临时前的恳求。
看着那韩武的首级,韶虎与庞焕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在想了想后,韶虎点头说道:“釐侯至死仍记挂上谷、渔阳两地子民的威胁,唯恐其被趁火打劫的草原异族残害,韶虎佩服……世子放心,韶某立刻下令我魏武军进驻上谷、渔阳两地。……魏韩皆乃中原之国,兄弟之争,岂可叫异族趁虚而入?”
“感激不尽。”韩驰拱手拜谢。
倘若说,卫卿马括的败亡,使韩国彻底失去了拖延魏军的可能,那么,釐侯韩武的过世,就仿佛是彻底抽光了韩国奋起反抗的勇气与斗志,使得魏军顺利就接管了蓟城乃至周边的县城,且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
而另一方面,在韶虎、庞焕等人与釐侯韩武的长子韩驰谈话时,张启功则带着元邑侯韩普,径直前往了王宫。
然而,待等张启功等人来到王宫,却发现韩国的新君韩佶,早已被其母太后周氏以及釐侯韩武的护卫韩厚,带出了城池。
见此,张启功心中暗怒。
想想也是,对于张启功这等狠辣之人来说,既然他已决定叫元邑政权取代蓟城政权,又岂会留着韩国新君韩佶这个祸害?
于是,他暗中对元邑侯韩普说道:“韩佶一行人,多半是逃亡齐国去了,请君侯立刻派人追捕,若能追上……”
说着,他以手做刀,做出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明白。”
元邑侯韩普会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