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突兀地,秦王囘哈哈大笑起来:“终日打雁,今日竟被一只雏鹰啄瞎了双目……”
大庶长赵冉听出秦王囘的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自嘲与叹息,忍不住劝说道:“大王息怒,想必是魏王使了什么法子,蒙蔽了少君……不,我是说公主殿下。”
“蒙蔽?”
秦王囘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若只是蒙蔽就好了,可寡人观少君方才的神色,分明是韩国之事了若指掌……”
“大王。”赵冉在旁劝道:“事情或尚有回旋余地。”
“但愿吧……”
秦王囘叹了口气,目视着大殿的殿门。
不得不说,嬴璎此番确实把秦国骗得很惨,如果不是嬴璎稳住了秦国,秦国或会在今年的五六月就开始谋算魏国——无论是作为盟国借机向魏国索要好处,还是趁魏国虚弱而落井下石。
毫不夸张地说,当魏国三十几万精锐倾巢出动攻伐韩国、且本土却被一百五十万诸国联军进攻的情况下,倘若秦国对魏国落井下石,派出军队攻伐魏国的西境,介时魏国腹背受敌,必定覆亡,就算魏王赵润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雄主亦无济于事。
可嬴璎,却为魏国争取到了这弥足珍贵的半年时间。
凭借着这半年的时间差,魏国或能扭转从这场战争爆发以来的所有劣势,不但能使韩国臣服、使诸国联军败退,还能使他秦国空欢喜一场,白白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一想到这里,秦王囘简直心中滴血。
他秦国的宏图,就这么被他的亲生女儿给破坏了。
“来人,请卫鞅前来。”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秦王囘命人传唤左庶长卫鞅。
说实话,卫鞅精于内政、擅长律法,不过却并不擅长兵事,但不可否认,此人是当世杰出的智者、国士,对此番这件事上,秦王囘需要听取卫鞅的建议。
约小半个时辰后,左庶长卫鞅匆匆来到殿内。
在彼此见礼过后,秦王囘将女儿嬴璎背弃国家的事告诉了卫鞅,听得卫鞅亦大感惊诧。
要知道,卫鞅乃是嬴璎的授师,在嬴璎成长的过程中,卫鞅一直担当着良师的职责,尽心尽力教授着这位女儿身的储君。
当时在卫鞅看来,这位储君殿下除了是女儿身这个‘缺陷’外,既勤奋好学、又平易近人,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储君人选。
相比之下,卫鞅如今在教授的储君——即嬴璎的弟弟,就有诸多让卫鞅感到不满意的地方。
就比如说,嬴逐性格内向忧郁,不善言辞,且不愿与人亲近,使得这位储君在王宫内,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至少在人脉、人缘方面,嬴逐远远不如他长姐嬴璎——或者说‘已故’的少君嬴婴。
然而这般出色的少君,竟然背弃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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