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季鄢忍不住说道:“也不知大梁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听闻此言,司马安的面色沉了下来。
别看他当初曾与赵润闹过很大矛盾,但后来,他非但逐渐认可了后者,还坚定地认为,这是一位注定会使他魏国变得越来越强大的雄主。
正因为如此,当司马安前一阵子得知君主赵润竟选择御驾亲征、前往大梁抵御百万余诸国联军时,心下很是震惊。
“朝廷诸大臣怎能坐视陛下亲身犯险?!”当时司马安大惊叫道。
不可否认,司马安亦对大梁的处境感到忧心,但相比较之下,他更担心他魏国的君主。
宋郡沦陷、颍水郡沦陷,这算得了什么?他魏国尚有精锐军队可以收复失地!
反之,倘若失去了那位君主,那才是万劫不复!
只可惜他远在临魏,距离大梁有近千里之遥,根本没办法劝阻,更何况,他受命守卫临魏,提防秦国。
“说起秦国……据说秦妃已有数次前往咸阳,与秦王交涉,也不知秦国目前究竟是什么态度。”季鄢好奇地问道。
“……”
司马安一言不发。
在整个河西郡,他是唯一知晓君主赵润全盘战略计划的人,因此,就让前一阵子白方鸣、季鄢等麾下部将困惑于秦国为何不迟迟派兵,支援他魏国抵挡诸国联军时,司马安从未表露过自己什么看法。
因为他知道,他魏国的君主根本就没想过要秦国的援军。
只是这些心里话他不好说,毕竟万一泄露出去,极有可能导致秦国恼羞成怒——此时的他,并不知晓秦国其实已经得知了真相。
回到郡府,司马安用罢早饭,然后便在书房翻阅兵书。
每当拿起那几本兵书时,他就忍不住有些想笑,因为这些兵书的著者,有好几本是跟他一辈徐殷、朱亥、百里跋等人。
在这三位曾经的同僚所著的兵书中,他最热衷于翻阅朱亥所写的兵书——倒不是因为他觉得朱亥写得好,而是他要挑刺。
记得前两年,他就从朱亥的兵书中挑出了几个模棱两可的漏洞,对此他专门写了一封信,将其中错误仔仔细细地写在纸上,专门派人送到朱亥的府上去恶心后者。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朱亥的回信,信中一大串污秽不堪的骂词,但是司马安看完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因为他不难想象,那个蠢材在收到他的书信后,究竟是怎样一副难看的神色。
“就朱亥那种货色,居然也有脸写书,陛下真是太宽容了……”
一边嘀咕着,司马安翻阅着朱亥的兵书。
可能是经过了上次的教训所致,朱亥的这本,写地非常详细而且缜密,以至于司马安粗略看了一遍,竟找不到什么可以攻歼朱亥的漏洞。
这让他有些气恼。
就在他仔细琢磨这本兵书时,忽然有个声音在书房外叫道:“将军!将军!栎阳失守!栎阳失守!”
“……”
司马安愣了愣,放下手中兵书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询问那名被他护卫拦下的士卒:“你……方才说什么?”
他此时才意识到,站在书房外的那名士卒,似乎是一名曲侯。
“末将乃邬娄将军麾下曲侯,四日前,秦国的阳泉君赢镹率军偷袭了栎阳。……当时秦军打着支援我国的名义,在经过栎阳时借口粮草未至,向我栎阳讨要粮草,邬娄将军遂开城派人向秦军送粮,不曾想秦军竟骤然发动攻势,夺了城池……”
“什么?”
司马安闻言面色顿变,皱眉问道:“邬娄呢?”
那名曲侯抱了抱拳,低声说道:“邬娄将军几无防备,被秦军兵将所擒,生死不知……”
“这个蠢材!”
司马安恨恨地骂道。
邬娄乃是砀山军出身的老人,曾经乃是闻续帐下的副将,虽然称不上多么勇武,但胜在做事仔细,是故,司马安派他驻守栎阳。
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秦军夺了城池。
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司马安逐渐冷静下来。
其实他也明白,这事也不怪邬娄,毕竟目前魏秦两国仍是同盟关系,谁想到秦国竟然会不宣而战,向其盟国动兵呢?——这令司马安也有些惊诧,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秦国不顾其国家的声誉,对他魏国不宣而战。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中闪过一瞬。
毕竟他此时可顾不上思考这些。
只见他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准备与秦军交战!……另,速速派人至、、,叫白方鸣、庞猛、聂剀、马禄等人提高警惕,休要被秦军……”
刚说到这,就见远处又奔来一名士卒,在看到站在书房外的司马安后,大惊失色地喊道:“将军,大事不好,被秦阳泉君赢镹攻陷……”
『……娘的!』
素来沉得住气的司马安,此刻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场仗还未打,他河西郡就有两座县城被秦军偷袭得手,且不知是否还有后续;怒的是,秦人竟选择不宣而战、兴不义之兵。
“卑鄙!”
在怒骂了一声后,他回身到书房取来随身佩剑,旋即大步迈出书房。
“传我令,命城内诸将于一刻辰之内,到议厅商议战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