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时,南梁王赵元佐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的最后阶段,当赵弘信意识到自己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后,他那难以置信、甚至于失望到绝望的眼神。
在这十几年来,南梁王赵元佐时不时地就会梦到这一幕。
正如他所说的,他这一生,并无亏欠任何人,唯独亏欠一个叫做赵弘信的烦人小子,这个烦人的小子,当年是那样的憧憬他,而他,却亲手将其推入了阴谋的火坑。
“……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颐王赵弘殷也好、庆王赵弘信也罢,从我始、由我终。从今往后,再没有上一代的恩怨积弊,包括……我。”
说着,南梁王赵元佐洒脱地看着赵润,仿佛已卸下了心中一切的负担,任由眼前这位君主处置。
“三叔公……”
此时,书房门口传来赵谦怯生生的询问:“三叔公,您跟陛下……谈好了么?我……我做完功课了……咱们……咱们还去城内玩耍吗?”
听闻此言,南梁王赵元佐转头看向站在书房门口的赵谦,脸上露出几许微笑,旋即,他又转头对赵润说道:“倘若陛下暂时还未考虑好如何处置老臣,且容老臣先行告退。”
“……”
深深看了几眼赵元佐,旋即又瞥了一眼站在书房门口一脸期待的赵谦,赵润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离开这座圈禁赵弘信的府邸时,赵润只感觉心烦意乱,他随口询问近卫大将褚亨道:“褚亨,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南梁王、庞焕等人?”
褚亨闻言抓了抓头发,瓮声瓮气地说道:“卑职以为,有过就罚、有功就赏……”
这话,听得在旁的燕顺、童信二人暗暗摇头:这不跟没说一样嘛?
然而,魏王赵润听了这话,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应当如此……燕顺。”
“卑职在。”燕顺抱拳应道。
“知会垂拱殿,令其拟诏,鉴于南梁王擅自召回庞焕等将与镇反军,有违国法,着削除王爵,贬为庶民。另,赵信……平定颐王叛乱有功,特此免除余下的圈禁之刑。……颐王赵殷,身为赵氏子弟,却罔顾国家的危难,图谋造反,罪在不赦,不过鉴于其已畏罪自杀,便不再追究余众,着宗府派人赡养其家眷……”
等了许久不见下文,燕顺试探着问道:“那……庞焕等几位将军呢?”
赵润沉思了片刻,说道:“对庞焕等人的处置,暂且搁置。”
鉴于此刻尚且不知已率领镇反军前往三川郡西部的庞焕等人,是否会如南梁王赵元佐所猜测的那样碰到进犯的秦**队,又是否能将功赎罪,赵润暂且搁置对庞焕等人的具体处置。
但无论如何,似庞焕、杨彧、蒙泺、陈疾四人,他日后都不会再用,纵使庞焕等人此番立下天大的功劳。
相信这一点,无论是南梁王赵元佐,还是庞焕等人本身,他们也都心中清楚。